他出剑迅捷,收剑自也迅捷,众人眼见崔赫转眼便将送命,却在一晃眼间,那宝剑的剑尖不知如何,竟似游蛇般轻灵一动,避开他的胸前,自腋下穿了过去,便是衣服,也未划破一点儿。
崔赫此举,白若雪自也看在眼中,她心下委实也感动不已。只是对方残戮同门之兽行,令人指,还将天山派只言片语,便卖给了莫问天,现下又拿萧影和莫溪言来逼婚,此人可算得是卑鄙无耻之尤,便算他当真一剑给这个吕洞宾刺死,那也殊不足惜。
崔赫原本怕死,这般以身就剑,心里想着即便不死,必定也是重伤,还在剑尖甫要及胸口之时,早便吓得半昏不死,及至剑尖穿腋而过,只是不敢往身上看一眼,自不知剑中何处,只道身上一无疼痛,那便是中其要害,让人知觉立失,这时已是身在黄泉路上。
只听扑通一声,他整个人倒在地上,竟至昏晕过去。
众人看得分明,“吕洞宾”手中的宝剑,于神鬼不觉间抹开了崔赫身上必中的一剑。宝剑虽自锋利,却并未刺中崔赫,他却砰然而倒,这究竟是何缘故?
谁又想到,崔赫是给吓晕过去。
“吕洞宾”朝白若雪刺去的一剑,其实也并非要置她于死地,出此下策,原是想与崔赫一搭一唱,来个黑白双簧,我唱黑脸,你唱白脸,好歹也骗得这个容貌欺花、品性赛雪的白若雪从了婚,与你崔赫上了床,自己亦可在你的帮助下,他日得与心中所爱,燕尔双飞。哪想到崔赫忒也不中用,竟给吓晕倒地。
“吕洞宾”出手如风,点倒白若雪,提剑自立,正待再将那书信之事说上一通,崔赫猛地醒转,大叫大嚷道:“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帮牛鬼蛇神、牛头马面太过胆大,也来捉你爷爷!”
猛然间听他这么喊叫,众人好笑之余,心里尽皆醒悟,原来崔赫是给吓晕过去,想来方才还自入了梦,与那前来捉拿他的牛头马面,殊死搏斗了一场。不由轰堂大笑。
“吕洞宾”一来心里嫌崔赫胆小,二来怪他失言道出那声“韩……住手”,脸上泛了愠怒之色,心想:“好在殿中上下,均未将你这句话装进耳去,否则全盘大计,便要叫你给毁了!”
当众也不好指责崔赫,嚓地一声回剑入鞘,左手又拿起那通书信道:“崔小兄弟,这白姑娘就要成为你的新婚娇妻,你竟又如此糊涂,不知这位白姑娘与萧影一伙,意欲荼毒天下!”
崔赫闻言立时回过神来,惊道:“这……这绝不可能,定是你……您老人家给弄错了……”
“吕洞宾”道:“本座见到此信之前,也自不信白姑娘会与契丹鞑子有染。只是此信字迹,确非出自旁人之手,真真切切是耶律楚南写给白姑娘的亲笔信函。”
听他这么说,殿中上下,无不暗暗心惊:“这白若雪年岁既轻,容貌又美,谁会想得到,她也是契丹鞑子的走狗?”
有人将信将疑,出言道:“那耶律小贼的笔迹,吕真人如何识得?”
“吕洞宾”道:“本座一心为中原百姓着想,时常潜入辽国察探军情,对耶律楚南的笔迹,再也熟悉不过。阁下若是不信,便请识得耶律楚南笔迹之人,上殿来当场印验印验。”
此时又有人道:“何须再验,便拿之前耶律楚南写给卢焯义之信出来,比对比对,立见分晓。”
“吕洞宾”道:“言之有理,便请逞上那通书信。”
随之见虚月的弟子子颜大步走上殿堂,自怀中掏出那通书信,再由几位在武林中颇为德高望重之人,一一比照验对。
核毕,尽皆点头称信中字迹一模一样,果是出自同一人手迹。
其中一人朗声将后边这通书信念道:“白妹,自从天山一别,已有数月,流年似水,光华匆匆,思妹之心,日胜一日。怎奈大事未成,天下未平,你我秦晋之约,只好押后。他日小王得登大宝,必定不忘你我今日之好,封你为后,共享荣华之乐!此番攻伐天山,事关重大,你可与萧影里应外合,并力夺得天山派大权在手,之后吞并天下武林,自当势如破竹……”落款为“耶律楚南谨书”。
白若雪屡番给人点哑穴、封麻穴,言说行止,任人摆布,当真屈足了气。这时听了那人念完书信,全然明白对方事先便设下一整套计谋,软磨硬逼,总是要她屈从于崔赫,这样既可得到她的身子,亦可借她是白圣爱女之名,稳住天山众门人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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