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真不能砍价。”俞蘅还挺入戏,“我是听朋友说你以前在他那里定了一条鱼, 这次才顺路帮他送过来的,价钱已经定死了, 你还买不买?”
曾平年一句句激动的粗话卡在嘴里,瞪着他老半天才吐出一句:“我买,这里黑,我出去看鱼。”回头吼一声:“小成你跟你姑说一声, 我出去看鱼新不新鲜!”
“哎知道了姑父。”
俞蘅走在前面, 带路下楼站在楼道前对曾平年示意:“老哥, 走咱们去逛逛。”
曾平年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你是怎么回事?是有仇家还是别的?怎么、怎么——”曾平年真的是又惊喜又惊怕。他不是愚蠢的人, 年纪的增加让他更加稳重和内敛了,在看出老朋友不愿意被叫破身份, 用买鱼卖鱼做掩饰的时候, 他一下子就想到很多。
想到近十年前的那次大火,想到葬礼上孩子们抱着的两个骨灰盒, 里面只是从烧毁的房子里摸出来的灰烬,那种沉痛到今日想起仍十分痛心, 特别是看到儿子出息时,那更是想一次悲痛一次……
俞蘅长话短说,只说:“当时身上长了些鳞片,我有消息知道那边要拿我去做实验,我太害怕就跑掉了。”在数年前没有一例成年异化的情况下,他非常扎眼, 可在今天异化成为主流的时候,这一点并不突出。
“后来鳞片自己消退,我却也不敢再冒头。直到前几年听说也有成年人长鳞片,我也不起眼了,才敢来找你。不过没什么门路,找了好几年才知道你们一家住在这里。”
“老哥,你别怪我,我当时并不敢跟你们联系。”要说最让俞蘅觉得对不住的,就是曾平年一家了,让他们一家认为他和张母已经死了,凭白伤心那么久。
曾平年很能理解,压住心中的激动低声说:“我很能理解,你没联系我是对的!当时我以为你和阿姨死了,也有科院的人来找我们谈话,我当时没想太多……”幸好没联系自己,不然的话露出马脚不就坏事了!
真正的好朋友,就是曾平年这样的了。他知道当年那场死亡假象没那么简单,两个大活人就这么不见了,科院那边还摸不到任何疑点,其中夹杂着太多未解之谜了。
可是他并不想问,那样的机密知道的人越少才更好,他现在满心的高兴:“你们没事太好了!阿姨的身体怎么样?你们现在住在哪里?”心里已经琢磨着让儿子使使劲,将朋友和阿姨弄进穷海山来。
不提他和张恒福数十年的关系,只提儿子这些年的前程,以及由此带给家中的益处,他就很记老友的情。他们都是普通人家,穷极一生都买不起穷海山的房子,连现在已经开始积水的荷乡也买不起。
虽说等几年能低价住进驷里高原的宿舍型城居,可当年孤立无援、毫无希望的时候能够住进穷海山的房子,那时候的惊喜和幸福是无法用言语估计的。
“好,我妈身体很好,我们现在住在驷里高原。”
曾平年很为他高兴:“那太好了,那里比我们这里还快发基因药,你的问题可以早点治疗。”他以为朋友母子是被统一安置到驷里高原的。
俞蘅也默认下来不说破,笑着点头。
等俞蘅询问曾家的情况时,曾平年说一切都好,后来犹豫了一下说,“真有不好的地方,是我岳家。唉,当年搬家时,大哥的女儿硬是要将她,咳,男朋友家一起带上,这可怎么带得上呢,大哥大嫂本就不满意那家人,这下子更不满了,然后我那外甥女就私奔了,到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等住上这里,通讯只在这一片,连旧号码都打不通了。
前几年大哥的儿媳妇难产生下孩子,也去了……唉。早知道现在会被安排陌生人住进家里,当初就该对大哥他们说让那家人也一起住算了,至少孩子还在跟前……”
那儿媳妇嫁进来的时候俞蘅已经假死,并没见过,听曾平年说是在穷海山时娶的。闻言只是同情一下有过交道的赵家,顺便俞蘅曾平年几句,之后两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继续契阔一番,最后约好下次见面的时间。
“一个星期后我来捕鱼,到时候再来看你。”俞蘅将鱼留下一半:“这是我抓的,你拿回去吃。”他们这边的套房有厨房,还是能自己开火的。
“家里有!你拿回去拿回去。”
俞蘅将脸一摆:“你这是跟我客气?我要生气了。”
留下鱼之后,他就回去了。这么一探亲,半天的功夫就过去了,等打到车回家已经是夜里七点多,他将鱼养在脸盆里,打算明天再去饭馆付钱借厨房。最近张母有些上火,烤鱼不能吃,就打算借厨房熬鱼汤。
他跟张母说起这事儿:“听人说起他的名字,我就找过去了,没想到真找着……”
张母听说曾平年一家子都很好,赵老爷子夫妻也还健在,直念佛:“好人长命。”随后就去收拾东西,打算下次让俞蘅捎过去:“小雨小雯结婚没有?”要不要织几件小孩子穿的小毛衣?
“没有,都没结婚。不过嫂子娘家大哥赵树哥终于有孙子了,我没问年纪和男女,要不就拿围巾吧,这个都能戴。”
张母大惊讶:“哎呀可真是天大的喜事!你有没有记下电话号码呀?”
俞蘅一拍额头:“瞧我的脑子,给忘了!妈你真厉害,我都忘了这茬。”把张母顺机夸了一遍,这番彩衣娱亲很有效果,张母满面红光。
他拿出手机打电话,那头曾平年很惊喜:“咋啦?哦,小成的孩子四岁了,是个小男子汉,喜欢喜欢,红色的帽子好,过年给他戴……”
张母还跟曾平年说了几句:“你身体还好哇?要多吃饭多运动……”关怀了一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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