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涵的嘴巴抖了好几下, 大叫一声“妈!”然后蹲在地上大哭起来。周昊钧被引得大哭起来,喊着妈妈妈妈, 周清荣被惊醒,有些恍惚地问:“你怎么了?岳母出事了?”
“我妈出事了, 我要回去!我要回去!”郑涵抓起手机就要出门,周清荣忙喊住她:“阿涵!”
郑涵一口气跑到大门外,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往路上走去。冷风呼啸大雪狂压,她一个跟头扑进雪地里, 挣扎着拔不出来, 追出来的周清荣赶紧冲过去将人抱住, 拽着人往回走。
这时候, 周清荣反而担起了责任,给他和妻子换衣服, 又冲到厨房去看煮的糖水, 一整锅都端进来,先给他老娘喂了一碗。
“是这样吗?还有吗?”周清荣使劲回想刚刚手机里听到的急救手段, “哦热敷!热敷!没有热水袋啊!阿涵怎么办怎么办?!”
郑涵擦擦眼泪,一口将姜糖水整碗灌下去, 说:“我去李家借,你再给妈喂一碗,儿子来自己喝。”说完就出门去敲大厅另一边亮着灯的房间。
李家人也已经醒了,屋里亮着灯,似乎在吵闹着什么。郑涵敲门敲了很久才有人来开,开门的是李老太太的儿媳妇, 她脸色不善:“什么事?”
“呃,请问你家有热水袋吗?”
“没有!”
说完将门一关,郑涵听着屋里面的哭闹声也有些发憷,便回去拿毛巾泡热水,按照刚刚电话里护士说的,给婆婆的头部脖子胸口和腹部敷一敷。
“效果真好!你看妈的体温回暖了!”
夫妻俩都很高兴,已经失去一个老父亲,要是老母亲再出事,心里实在受不住。后来,郑涵还将厨房角落里那个老旧的炭炉扒拉出来,点燃里面仅剩的碎炭搁在床边烤火。
这一夜受冷受惊,周昊钧吃了糖水后又睡着了,周清荣则帮他爸穿衣服,尸体已经彻底僵硬,衣服穿不上,周清荣只要单独拿一床被子将尸体裹起来,将他妈抱到他们床上和孩子一起睡。
两个年轻人都没睡意,郑涵则是在等她哥哥那边的消息。终于,她哥那边终于接电话了,却带来一个坏消息,同样是积雪太深,救护车无法外派。
“已经死了,发现的时候就死了,就算来了救护车又有什么用。”郑涵挂断电话后一直哭,“都怪我,最近这么冷,我怎么就没有叮嘱我哥多看着点我妈,都是我的错呜呜呜。”
周清荣自己也无力安慰妻子,只能搂住她的肩膀,两人相对无言。
这次大降温,不知道夜里到底冻死了多少年弱体迈的人。
俞蘅在郑涵给他擦身的时候就恢复了意识,后来浑浑噩噩的,再次清醒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他吃了郑涵喂的一碗甜粥,这才恢复了力气。
“热水袋我有买,就在那个袋子里。”俞蘅去看周建军,人已经硬成了石头。太赶了,如果再多给他几天时间,多次小剂量服用基因药之后,周建军的身体肯定会更好一些,也不至于就这样被冻死。这一次也是惊险,他差一点就死于低温症,如果不是郑涵关键时候站出来,他早就被冻死了。
面对他的道谢,郑涵寂寥地说:“妈,这是我该做的。你没事就太好了,我妈已经没了,现在就剩下你一个妈了。”说完就直红了眼眶,哭了一晚,她早就没有眼泪了。
俞蘅惊讶地问:“亲家母怎么了?”
“我妈和公公一样,昨晚走了。”
俞蘅算了算,郑涵的母亲比原身还大十二岁,今年已经六十九,平时身体也不算好,多病多灾的。唉,连周建军这样平时身体算健壮的六十岁老汉都撑不住,更别说郑涵的生母了。
此时,安慰的话都显得多余了。
醒来之后,俞蘅让周清荣去外面接水烧水灌热水袋,他和周昊钧都需要抱着热水袋保暖。
“妈我还没问你,这两床被子哪里来的?”
“哦,我那天去超市买的。我买的东西多了去了,还得每一样都给你报告啊,快去烧水。清荣,现在咱们家就你一个成年男人,你可别像以前那样四六不着的了,你媳妇现在心里也难受,你多担着点。”
周清荣这次顺从地应了:“我知道了妈。你躺床上吧别下来了,别冻着了。”
俞蘅就躺在床上给老家的叔伯打电话,将周建军的事情说了。同时也听回来几个坏消息,周氏族里那几个老叔伯,也走了几个。
周建军排行老二,上头一个哥哥,前些年就走了,兄弟三个,就剩下电话那头的老三周建业。周建业在电话那头泣不成声:“他平时身体不是挺好的,我都没事他怎么就出事儿了?还死在路上,这离家还这么远,可怎么办啊哎哟我的老哥啊……”
庄稼汉子的哭声粗粝又直白,就算没放免提,哭声也传了出来。郑涵抱着孩子忍不住又想哭,她想着现在大雪封路,她也回不去送送她亲妈啊,心里跟刀割一样痛。
“好,我知道了,等路通我就送老周回去。”
挂断电话后,俞蘅裹着军大衣走到窗边,稍微打开一条缝。外面的积雪已经将路面完全覆盖,外面除了风声,别的都听不见,也看不见任何活物在走动。整条街被淹没在风雪当中,视野里只能看到无尽的白色雪花,白天清扫出来的路面,经过一晚上的落雪堆积,此时只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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