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
地窖里一直开着手电筒,蜡烛点不燃总是会很快扑灭。为了防止通风口的极度寒冷空气对人体的不适,俞蘅还拿厚被子将通风口方向和大床这边隔开,只是几乎不用一天,那床厚被子就会变成落汤鸡,湿哒哒地变得厚重,铁丝都挂不住它。俞蘅便奢侈地不停换新的,饶是这样,他和郑涵还是患了头风病,他的膝盖关节也总是刺刺的痛,没办法只好常给自己针灸,膏药不停地贴新的。
不过这些对俞蘅来说都不是最大难题,他担心的是这样的情况不知道会持续多久。
睡觉的时候,他总会听到地窖上面,有冰块(或者是冰锥?)砸落地上的声音,一下又一下,似乎都砸在自己的心头。
俞蘅在空闲时回想,寒潮出现的时候大概是快四点了,在躲进地窖的时候,九九提示主线任务完成,那时候他没时间多想,此时回想主线任务的最大难关原来在最后。
这一次的超级寒潮不知道给幸存者带来多大的挑战和威胁,躲在地窖中感受着不停增强的寒气时,俞蘅不止一次在想:这一次之后,到底能活下来多少人?
在地窖一呆就是一个多月。俞蘅开始怀疑寒潮退去,是因为那种有东西砸落的声音在持续了一个星期的高度密集频率之后,全部消失了。
“可能是气温升高,那些冰块融化挂不住往地上掉,现在掉完了。”
周清荣还是有些害怕:“要不再等等?”
“确实得再等等。”俞蘅看向通风口处,那里流通的空气仍然冰冻入骨。
等再过两三天,地窖里滴水特别是天花板滴水尤其严重,俞蘅一天摸好几下,最后见天花板变温了,他第一个动作是靠近通风口再三检查。将手放在通风口处,冰冷的风钻过指缝,确实冷,不过和之前相比能够忍受。他将温度计放在通风口处,温度计最后显示是零下四十一摄氏度。虽然有心理准备,他心里还是咯噔一下。现在的温度都这么低,之前该有多低!
之后他又检查了一遍火墙,打开火墙的灶门之后,扑面而来一股沉淀的寒气和炭火的冰冷味道。火墙通向地窖之外,打开之后立刻从排烟口压进来外面的空气,和通风口处两相对比温度没差别。虽然还是冷,可是和一个多月前那样几乎能即刻将大活人冻成冰坨子的气温相比,已经算小case了。他决定打开地窖门出去看看情况。
地窖门打开颇费功夫,融了满地的雪水,被冰层压住的地窖门才得以挣脱桎梏被推开。
“你们先待在里面,我和清荣上去看看,能上来了再通知你们。”
“知道了妈。”郑涵一手抱着小女儿,一手搂着大儿子,不让他跟出去。在地窖窝一个多月,周昊钧年纪小根本坐不住,特别想上去,此时眼巴巴地看着爸爸奶奶爬出地窖,恨不得一起飞上去。
周清荣第一个爬上去,嘶嘶叫着缩脖子伸手去接俞蘅。俞蘅也被外面的气温冻得不轻,他环视着这间地窖上面的小房子,俨然就是一个冰窟窿。
“来敲开。”俞蘅拿一把锤子,和周清荣一起敲碎门上的冰块,最后才用力一踹将门打开。
呼呼呼——
风声呼啸,刮在脸上跟刀子割一样。
整座农家小院俨然是一座完美的冰雕作品,每一处都显示着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精致细腻得堪称精品。
“妈呀,太吓人了。”周清荣将大围巾缠得更紧,哆嗦着往大门外走,“我去三叔家看看。”
“去吧。”
俞蘅踢了踢硬成冰坨子的柴火,借力爬上来屋顶。站在屋顶上往整个村子看去,那种震撼感更加强烈。只见村子被一层白色的冰层覆盖,看起来莹莹闪光,远处的山林与之同色,同样惨白的天空再交相呼应,构成一副冰冻人心的寒冬画卷,让人看着就从心底畏惧。
怀着敬畏的心欣赏了一会儿俞蘅才下来,他先下地窖去烧水,一锅锅热水融开正房的所有门窗,他叹着气看着冰屋,只好先倒汽油去将炕烧起来,希望借助热炕的力量快速将卧室收拾出来。
“暂时还是得住地窖,外面太冷了你还是和小福在下面,昊昊要是想上来,我带他上去溜达一圈再给你送下来。”
俞蘅就带着周昊钧到隔壁去了,周清荣正在脱大围巾和毛帽子,见他俩过来就说:“妈,地窖门上的雪已经融开了,我这就去打开。”他的表情藏着忧虑,因为地窖下面的周清湖等人并没有回应他的呼喊,不知道是否出事了。
“嗯。”他牵着周昊钧站在旁边,看周清荣弯腰下蹲,提起地上的把手用力一拽,门发出沉闷的响声,扑腾出一股闷臭的空气腐朽的空气。
“湖姐?湖姐?月涵?”周清荣喊了好几声还是没人应答,他心里急了没耐心等,直接下去。
“妈!妈你来!”
听周清荣在高声喊他,俞蘅皱眉,直觉不能让周昊钧下去,便对他说:“你在这里等着不要乱跑,如果不乖的话,我再也不带你出来了。”
周昊钧乖乖点头,俞蘅对他也放心,摸摸他的头之后也进到地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