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岗换人的时候, 祝杰晃醒了薛业。薛业睡得迷糊还以为是早上刚起床,跟着祝杰走了几步夜路才发现是凌晨, 一下子靠过来贴着他的肩膀走。
“你离我这么近干嘛?”祝杰随意地披着湿外衣。
“靠一下靠一下,我怕鬼。”薛业回答,反戴着帽子。
怕鬼?祝杰微微皱眉。“鬼都是假的,没有鬼。”
“不是……我知道是假的, 但是我害怕。”薛业侧身贴紧, 好像真有什么跟着他,“杰哥,你有没有特别害怕的事啊?”
祝杰带他往亮处走, 想一想, 好像没有答案。可是回答自己什么都不怕未免过于装逼。“还行吧,最怕当不上田径领队。”
“田径领队……”薛业梦游般地念叨,“杰哥你一定能当上,我相信你的实力。”
祝杰是随口一说, 没想又被薛业当了真。
“你可别信我。”他转过身, 月亮刚好冲破了乌云,好看死了。
回到宿舍薛业倒头便睡, 衣服都没有脱,好像也没有还回去的意思。祝杰躺在上铺睡不着了, 回忆如何交朋友的标准答案。
第一条, 给他人留下好印象。自己给薛业留下的印象算好么?祝杰觉得应该算非常好,当时薛业在捶人,自己帮他关上门。
第二条, 记住他人的名字。嗯,薛业。
第三条,主动帮助他人。祝杰觉得自己做不到,既不想主动,又不想帮助他人。
第四条,热情待人。祝杰翻身往下看了看,薛业穿着自己的衣服睡觉,看来这一条自己完全达标。
最后不知折腾到几点祝杰才睡着,仿佛一闭上眼就吹哨起床了。他赶到楼下,迷彩服呈半干状态,又湿又闷又凉。薛业仍旧赶在第三声哨响前到达,外套和高领都穿着他的。
“杰哥我太困了,忘了把衣服还你。”薛业显然没睡够,声音比以往还低,“等跑完步,我洗干净就还给你。杰哥你……对我,挺照顾的。”
祝杰没有回答他,是不知道如何回答。白天的薛业和晚上的薛业好像不是同一个人,眉宇间的清爽让他想起昨夜里很冷的月亮。
现在他的脑袋也很冷,因为帽子是湿的,圆寸太短了。
他以为等到中午之后,外套和帽子都晒干了就会换回来。结果这事被薛业忘得一干二净,4天后才还给他。军训一日复一日,枯燥的军体拳和站军姿消磨着他们的耐性,这天快到午饭的时候,郝教官开始排方阵,为最后一天的军训汇演做准备。
祝杰的身高必然第一排,他竖起耳朵听郝教官喊名字,希望旁边站的人是薛业。
“薛业,你去站祝杰旁边。”
站自己旁边了。祝杰并不意外,薛业的身高站这里最合适。可几秒过去,旁边没人上来。
“报告教官。”是薛业的声音,“我不想去。”
祝杰摁了摁指关节,原来他不想来。
郝教官走过去:“为什么不想去?”但他心里有答案,一定是害怕祝杰了。薛业被祝杰欺压霸凌的事听过一些,他只是军训指导员,不方便管。
薛业避开教官的眼神:“我不想站第一排。”
“你这个身高,不站第一排不怕挡住后面的同学吗?”郝教官很干脆地拒绝,“换个更有说服力的理由!”
他引导薛业,如果真是害怕祝杰,这种霸凌现象必须中止。
“我……我想站杰哥后面,站第二排行吗?”薛业指了指前面,“就站杰哥后面那个位置。”
众人哗然,郝教官摇头叹气,这软骨头是个挨欺负的料,应当放在军队里磨练。“杰哥是谁,说名字。你和他差不多大,怎么连名字都不敢叫?”
薛业赶紧说:“祝杰,他比我高,正好站我前一排。我肢体不协调,踢正步顺拐,到时候军训汇演给5班方阵丢人。”
站自己后面?祝杰压住好奇绝不回头,又听郝教官叫了几个男生的名字,大概在选人和薛业比身高。不一会儿一个风尘仆仆的脚步声跑近,停在背后。
“杰哥。”薛业为自己不站第一排当门面而高兴,“杰哥,我就在你后面呢。”
“不是你杰哥。”祝杰不动声色,鬼才信他肢体不协调。
下午开始练习方阵踢正步,休息时,教官们抬来几大桶冰镇绿豆汤给学生解渴。祝杰不凑热闹,找个偏僻的阴凉处休息,反正薛业马上就要过来了。
他为什么不肯站自己旁边?祝杰陷入苦思,看来自己交朋友失败了。
果真,薛业端着一碗绿豆汤接近,很乖地蹲在他旁边喝。祝杰的拳头攥得紧紧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自己的绿豆汤呢?薛业只打了一碗还是给他自己喝的,自己的呢?
说要给自己拎包,意思意思也该再打一碗吧?
“杰哥,你渴不渴?”薛业擦着汗,“你要喝我排队给你打一碗。”
“不喝。”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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