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尚书左伯山远眺灵渠,不由得感叹道:
“如今,这武事也停了,官也撂下不少,可笑的是,咱们工部这次一个也没撂下,我也不知是欢喜,还是难受。
朝廷上下终于开始重视咱们,勤修水利,方能利于农事,而岭南之河渠,首在灵渠,帆船艄公,往来便利,开闸放水,灌溉农田,真乃国之重也。”
“多亏了大司空(工部尚书古称大司空、冬官)的力争,才有我等的用武之地,不然,长久的待在京城,日日修缮宫殿,甚是无聊!”
工部左侍郎白石林叹了口气,脸上带着一丝欣慰之色。
进入工部的,基本上都是工匠出身,在六部中一向是地位最低,还未到明清那样,只顾着捞油水,士农工商,自然被士大夫们鄙视了,于是,只能沉浸在自己圈子里,以宅男居多。
“这也是我应该做的。”左伯山淡淡地说道。
身为一部尚书,位在宰相之下,工部并无地方官吏的孝敬,也无油水,只有开工,不仅能捞政绩,而且按照惯例还能吃上一笔,所以,他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整个工部。
当然,若是治渠有道,名声也是大涨,白麻宣下,也并非不可能的。
“修葺灵渠,户部只拨下一万五千贯,作为首批,其后若是不利,也就只能有那么多了,虎头蛇尾,万万是不行的!”
“所以,咱们这次,首阵必要得胜,石林,不知你可有头绪?”左尚书扭过头,问道。
他只是统管工部,也是翰林出身,哪里懂这些,所以必须要问专业人士才行。
“前唐修葺灵渠哪一回不是上百万贯?如今这一万五千贯,哪怕征召民夫,也不过万人,持续不到一个月,石板,一块尽要百钱,桩木一根超过五百钱,区区万贯,若桩木不过两三万根,还有民夫呢?这些钱,不及前唐百一,哪能奏效?”
白侍郎的话,令尚书瞬间脸色涨红,如此一算,果真是隔靴搔痒,没能有多大效用。
“大钱有大钱的用法,小钱有小钱的用法,慢慢来!”左尚书连忙说道。
“如此,司空您看,灵渠虽然不断地扩建,但渠中的暗礁不计其数,甚至还有些许明礁,致使不少船毁人亡之事,咱们可以请些许人毁去礁石,商贾自然得力,朝堂上也能知晓咱们的用处!”
“需要多少钱?”
“礁石粗略一算,约有六七十块,若用燎石法,须用工两千人,费两月有余,而且还得到枯水季,但如今,军械司有火药可用,只需民夫百人,钱百贯,即可!”
所谓的燎石法,就是把大量的木柴堆积在礁石上,引火焚烧,使礁石在高温中猛烈膨胀,再浇上醋和冷水,让烧热的礁石突然遇冷,骤然收缩而发生炸裂,再使用人工凿挖,藉以除去巨礁。
“真是天助我也!”左尚书看着络绎不绝的船只,大笑道:
“剩余的钱,咱们可以疏通增加水涵,若开十口,至少增添十万亩水田,朝廷必然欣喜!”
“之后的钱财,自然也会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