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愿怀疑的,而且这么多年来,搅风搅雨的人从来不是乌喇那拉氏,更别说上两回的嫌疑人钮钴禄氏与李氏,这两人之间以往是如何他没在意,但最近这明争暗斗浮出台面是肯定的,此番洛宁有孕,回到这宫中后更是幺蛾子频频,若说这后宫中谁最不愿洛宁生下孩子,必然是有阿哥的这两位。
奇就奇在为何他们不对耿氏出手,莫非认为弘昼没法语他们争?尽管弘昼顽劣、收敛锋芒、耿氏亦为人低调,但与其对还未出生不知是阿哥疑惑是格格的胎儿出手,这弘昼的年纪可是摆在那儿,实实在在不必弘历小多少。如果单从这一方面来看,雍正对此亦很是疑虑。
这幺蛾子,又是从那块整出来的?所谓一次不忠,百次不用,雍正对李氏与钮钴禄氏的怀疑绝对远远大于他人。
说来亦好笑,这二十余年间的前半段,雍正忙着夺嫡无暇理会后院,直到登位这五年,他的后宫的幺蛾子便全出来了,特别是在新人选入后。这一次又一次的争斗让他这些年来对众人的印象皆大打折扣,有人见不得新人受宠,又不让旧人占位,固然是正常,只是这些个手段也越来越卑劣,竟然连放火烧宫的事亦做得出来,可见主谋心狠。若是直接烧的是洛宁的正殿,说不得得一尸两命。
李氏这回被人下的药粉究竟又是怎么回事,此事事发钟粹宫,乌喇那拉氏把持后宫从不引火烧身,但乌喇那拉氏一向谨慎,此番又为何会如此大意。
这局是越想越混乱。
就在雍正头大这宫里宫外多事之秋之时,弘历又给雍正添乱了,负责看着弘历的太监给他回禀,弘历今日似乎喜欢上了一个宫女,雍正正想着此等芝麻绿豆的小事怎就报了上来,不知他心烦意乱吗?这太监又道弘历终日对着名宫女朝思暮想,直言要纳她为格格。雍正挥手正想由他去,但理智忽然占了上风,随问这个宫女的身世,太监道此女的身份有点特殊,本姓高。
雍正立即皱眉,本姓高的宫女应该不多,前不久他刚刚发作了浙江那一路人马,将高斌调往江苏任江苏织造,弘历此时出了这档子事……
“那高氏的爹可是江苏织造高斌?”
“正是。”太监卑躬屈膝不敢稍微抬起头来,又道弘历不仅说要将她纳为格格,而且许诺将来必定让她占有侧福晋的一席。
雍正脸色一沉,不做声响,随后便挥手让那太监离去。
又过了一日,负责检查小千子的官员回禀,曾经有人见小千子接触过李氏的近身婢女,但他们找人查问李氏近身的时候,她坚决否认接触过小千子,还简称若是迎面碰上便是接触,那宫中所有人都有怀疑了。
战线开始蔓延至李氏那头,这一手也让雍正不得不怀疑李氏是不是施苦肉计,监守自盗。
但很快,这事又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乌喇那拉氏不愧为后宫之主,在她此番雷厉风行的手腕下,在一个端茶递水的宫女处查出了还没来得及扔掉的剩余的半包药粉,经太医检验过后,自然就是那药粉。
而这宫女所指的人,居然就是钮钴禄氏。
钮钴禄氏自然喊冤,说这宫女诬陷人,她从未做过这样的事。
宫女拿出钮钴禄氏收买她的证据,又说经常是钮钴禄氏的近身接触她,这回威逼利诱让她下药在李氏的茶杯里,她不得已下了半包不想还是害了李氏,她自知是死罪,希望此番自首能减轻其罪孽,留个全尸。
钮钴禄氏劣迹斑斑,距离上一回她上一次被禁足,更何况这回人证物证俱在,但钮钴禄氏依旧抵死不认,雍正盛怒之下更是搬出了弘历最近迷恋一名包衣宫女的事,骂其教子无方,让皇子纵情声色,心肠歹毒加害富察氏与其腹中龙裔,嫁祸李氏,甚至拉了乌喇那拉氏下水,让着后宫乌烟瘴气,终日不得安宁。
在雍正咄咄逼人的威吓下,钮钴禄氏亦见事情无法挽回,突然承认从洛宁到李氏的事情就是她一手策划,惊得在场的众人哗然,“这事奴婢承认,只怪奴婢未能狠的下心下重手,留了这一线,让人抓住了把柄,露出了证据。”
“死不悔改、死不悔改!”雍正一连说了两个“死不悔改”,表情更是痛心疾首。
跪在一旁的弘历高呼:“额娘,额娘,此事可不要胡说,你是被迫承认的,定是如此,定是如此……”
“放肆,朕没让你开口,你抢白作甚,此事与熹嫔无关,难道与你有关?”雍正眼神锐利带着凶光,如尖刀般射向弘历,惊得弘历差点跌坐在地上。
“一切皆是奴婢所为,奴婢只是咽不下那口气,敦肃皇贵妃一事,奴婢本事清白,奴婢之心可昭天地日月,便是立下毒誓亦可,只是皇上并未相信奴婢,奴婢从未做过,便从妃位降至嫔位,还得一年禁足的下场,弘时阿哥巫蛊一案,那时奴婢正在禁足,只是为了弘历选人才被暂时放出,但那又如何,却也止不住弘历被人冤枉的下场。”
“他被人冤枉?朕可有治他的罪?他哪来的冤屈。”钮钴禄氏话音刚落,雍正顺手拿着茶杯就砸,青筋尽现。
“奴婢冤啊,过往奴婢从不参与这邋遢事,却被一盆盆脏水尽是泼在奴婢身上,皇上,您叫奴婢如何咽下这口气?一切只怪奴婢没有狠下心罢了,既然话已至此,奴婢自知罪大恶极,可是我弘历本就无辜……”
“你还有脸对朕求情?弘历有今日亦是你造成的,姑勿论你的话孰真孰假,就是他这性子便是受你影响至深,慈母多败儿,何况有你这样的恶母!”雍正的声音越发高昂,越发不留情面,“既然你已承认,便得承受那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