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察到她心情似乎有些不大好,柱子不敢再说些什么,伺候她歇下。
“老大,若是你觉得身子不舒服,一定要出声叫我。”临了,柱子不放心地吩咐道。
苏念知晓他是惦记她不久前吐的那一口血,笑着点点首,示意他下去歇息。
今日下来,她思绪繁杂,所以即便是上了床也并未睡着,因此也能很清晰地捕捉到门外有动静。
懒得动一下,她冷冷道:“你还真是听墙角听上瘾了?不过可惜,今日此处便只有我一人,没有什么墙角可以听了。撄”
旋即,门便被推了开,伴随着一道温润的嗓音:“在生本宫的气了?”
“慕白要出征一事,你为何不与我说?”谁知,苏念张口问的却是另一件事偿。
“既然你当时已与他说明了一切,又何必再勾起他的念头,少见面,甚至是不再见面,总好比过让他重新燃起希望。”
“你近来早出晚归的,便是为了处理此事吗?是对方先挑的衅,只因我大齐夺嫡内乱,国力空虚?”
绝口不提方才之事,像是转眼即忘一般,倒是叫姬殊晏一时无话。
“燕国这几年来,国力不断上升,早已对我大齐虎视眈眈了,如今正是个绝好的时机,他们趁机挑衅也不奇怪。”说话间,落座在床榻之上。
以单手撑在床榻之上,慢慢靠近,“本宫在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个女的。”
一挑眉头,苏念抵住他的胸膛,阻止他的靠近,不冷不淡地回道:“和一些脑子进水的女人吃醋?很抱歉,我的智商还没有低到那种程度,恐怕要让殿下你失望了。”
握住她的手腕,往回一拉,肌肤相撞,冰与火的交融,姬殊晏不由蹙眉,“怎么浑身都那么冷?”
说罢,便反手把上她的脉搏,眉头蹙地更深,“小景不是说最近你的情况已经慢慢好转过来了吗,怎么气息会如此紊乱?”
“被你气的呗。”淡淡地收回手,苏念白了他一眼。
谁知她话音都来不及落尾,便见他当着她的面开始解衣裳,她一下子便呆了住,问了个近乎白痴的问题:“你做什么?”
“既然都是本宫惹的祸,自然也要由本宫来弥补了,本宫亲自来暖床,如何?”
苏念真想一巴掌抽死他,但出乎意料的并未拒绝,反而主动地挪了下位置,说道:“正好,你与我说说燕国的具体情况,我总觉得此次他们挑起事端没有表示上那么简单。”
“你是担忧小白的安危?”
点点首,她认真地分析道:“虽然说此次出征慕老将军是主帅,但是慕白毕竟年少轻狂,上战场的机会少,难免做事会意气用事,到时可就麻烦了。”
“安娣璇其人,可有听过?”
难得,姬殊晏在提及一个人的姓名之时,眼底泛起了几分肃然之意。
“自然知晓,此人也算是个传奇人物,虽是一介女子之身,却凭借其高端的政治手法与非与常人的破例,把持燕国朝政十年之久,便是当今燕国的小皇帝,也是由这位权倾朝野的长公主一手扶持上去的。”
姬殊晏唇畔处的笑意冷了几分,接着她的话说道:“此人野心勃勃,虽然表面上与九州各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但私下里可是动了不少的手脚,如今看我大齐有利可图,便忍不住冒出头来,想要分一羹汤了。”
“对了,有一事我忘了问你,那日祈高本丢给你的那颗药丸,你真的吞下去了?”
狡黠地一笑,姬殊晏朝她飞快地眨了下眼睛,“本宫看起来像是会吃亏的人吗?那药在到本宫手里之时,便已经被本宫偷偷换掉了,自然是不会有什么问题。”
顿了下音调,他低眸看向她,“怎么会忽然问这个?”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扣住她手腕的力道紧了几分,“祈高本是不是也给你下了毒?”
“没有,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祈高本如此多疑,你会做小动作,他不可能会想不到,可他为何却如此果断地将药抛给了你,让你自行服下,你不觉得很不对劲吗?”
经苏念这般一说,姬殊晏也不由蹙起了眉头,“你是在怀疑,此乃祈高本的计中计?他可能早已料到本宫会有此举,所以便将计就计,以炸死来挪开我们的视线?”
“不是没有可能,那具尸体被炸得面目全非,我们当时不过是粗略地看了几眼,根本便无法确然他是不是祈高本。”
“此事本宫会去调查清楚,不过现下你是该好好歇息了,不要总是费脑筋去想这些事儿,你现在是个病患知道吗?”将被角拉了下,替她盖严实了。
苏念不由笑出了声,依着他的意思躺下,但他却并不满意,长臂一揽,便直接将她揽进了自己的怀中。
脑袋措不及防地靠在他的胸前,可以很清晰地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声,淡淡的氤氲芳香弥漫在鼻尖。
叫她伸到一半的手顿了住,只听他在耳畔轻声细语:“在本宫的面前,你不需要装得太过于坚强,该柔弱的时候便柔弱,不要事事埋在心中。”
他的话,如是催眠曲般,不过一会儿工夫,便让她的眼皮上下打架。
等到她真正睡着了之后,姬殊晏才垂下眼眸,微凉的指腹抚上她微蹙的眉梢,细细地将她散在额前的碎发别至耳后。
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回到书房唤来了景师父,“这几日你每天都为她针灸,可有发现她身体的异样之处?”
景师父仔细想了一下,摇摇首回道:“没有,她的底子被损耗地太过严重,所以恢复起来比正常人要慢,殿下不必过于担忧。”
姬殊晏沉吟了片刻,自袖间掏出了只小瓶子,递到他的跟前,“你去研究一下,看看这颗药丸里头究竟是何成分。”
虽然疑惑他为何会这般做,但景师父还是收下,“夜色不早了,殿下早些休息吧。”
——
自姬殊晏掌权以来,韦氏一族水涨船高,俨然已成为朝中最为显赫的氏族。
每日前往韦府溜须拍马的大臣亦是络绎不绝,而招待女眷一事,自是便落在了韦黎的正室夫人的身上。
若说这韦夫人也算是女性中的佼佼者,作为韦黎的结发夫妻,两人成亲十余载,偌大的韦家,便只有她这么一个夫人,连一个妾室也无。
其最为主要的原由便是——韦夫人眼里容不得沙子,她不但治家自有一套铁腕,便是连驯父也是相当地剽悍。
可怜在外头呼风唤雨,风光满面的韦相,竟是个极度畏妻的主,此事满朝文武皆知,但是谁也不敢拿此事来调侃。
这日韦夫人带了几个婢女,亲自去挑选了些日常用品。
锦绣布庄的老板自是认得这位朝中最为显赫的丞相大人的正室夫人,见她来了赶忙上前招呼着:“夫人您里边请,近来庄子里又出了几款新布,样式定是您喜欢的!”
韦夫人满意地点点首,随着老板前去看步。
这布料色泽如波光般粼粼,尤其是在光线较暗的情况下,有一种勾人心魄之感。
她显然是很满意这布料,才要伸手去摸,便有另一只纤手比她快了一步,抚上了那布料。
“这布料真不错,我要了,给我包起来吧。”一道娇柔的嗓音响起,扰了韦夫人看布的好心情。
布庄老板一眼便瞧出韦夫人心情不悦,赶忙朝着那出声的女子赔笑道:“这位客人真是不好意思啊,这布料已经被夫人给看中了,庄中还有许多上好的布料,不若您……”
“我说要这缎子便是这缎子,哪儿来的夫人,敢与我抢东西!”
这么嚣张的态度,韦夫人忍不住向她抛去了目光,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精致的小脸蛋,长得确然是不错,但是……
眸光微冷,“钱老板,这缎子需要多少银子?”
“三千两,是要打底的,若是数量往上叠,这价格自然也是要往上加。”言外之意便是,这么高的价格,即便是皇家之人也有些呛,何况是这个不知名的女子呢。
“我们夫人看中的东西,岂会在乎这价钱,你包起来便是,何来这般多的废话。”随在女子身畔的小丫鬟,借着主子的势头趾高气昂地说道。
“哪来的野丫鬟,竟然敢在我们夫人的面前撒野?”韦夫人身旁的婢女自也是不甘示弱,上前一步气势汹汹地反驳回去。
“怎么着,你们为了一块缎子想要打架吗?那你们可就得要掂量着些了,我们夫人肚子里怀着的,可是无比尊贵的小公子,若是有个什么闪失,定然要让相爷治你的罪!”
“你……”
忽的,韦夫人伸出了手来,阻止了婢女想要说的话,冷冷地看着那女子,“你方才说什么,相爷?”
“我们夫人乃是当朝丞相最心爱的女人,怎么,听到这个便知道害怕了吧?还敢与我们夫人抢缎子,真是不知好歹!”
袖下的手倏然握紧,韦夫人的笑容有几分料峭,“当朝丞相最心爱的女人?那还真是尊贵无比呀。绿无,将缎子让给这位夫人吧。”
“夫人……”名唤绿无的婢女有些惊愕,但捕捉到韦夫人凛冽的目光时,她立马便明白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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