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辰看来,向冬漾那一句:“我喜欢姜晓棉,始于三年前”,并非挑战,而是拯救。
他甚至莫名地看好这个向冬漾。
一天的故事乱哄哄地散场,次日的晨光温暖得弥补了丝惬意。
姜晓棉睡醒时,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冼新辰,而是趴在床沿边睡着的向冬漾。
向冬漾听到动静,醒了过来,姜晓棉在一旁望着他。
“昨晚你一直在这里?”
向冬漾起来,假装不是她想象的那样。
“哟,哪有..我只是一大早就过来了,你没醒而已。你饿了吧,我去给你买点早餐。”向冬漾说着起身。
这样的趴背的睡姿经过一晚上,让向冬漾的脚变得麻木。
“哎呦!”一站起来没有知觉,他差点倒下。
姜晓棉忙去扶住向冬漾:“你没事吧?”
向冬漾摇摇头,尴尬笑着出了门去。
护士这时候进门来为姜晓棉量体温。
“看你气色不错,烧退了。”护士看了下体温表后又说道,“昨晚我值夜班,看见你男朋友一直守着你,真是个暖心男。”
姜晓棉看着护士说后笑着出了病房。一大早,这个护士就为她送来了一个意外。
“晓棉,你看,今天的早餐是什么?”
姜晓棉还来不及好好消化这场意外,向冬漾的欢叫声先进了门。
向冬漾掀开热气腾腾的皮蛋瘦肉粥,姜晓棉一场惊奇:“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
向冬漾笑动了一下撒谎的眼珠子:“我刚刚路过街摊,刚巧就遇上了。”
姜晓棉看着饭盒,没有揭穿他的谎言,没有哪家街摊卖碗粥会用高档的饭盒打包得豪华整齐。
姜晓棉尝了一口,粥里的肉分量足地奢华,一碗皮蛋瘦肉粥倒成了是卖肉的,让其他的配菜都黯然成了佐料,这就是家庭版和餐馆版大写的区别。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向冬漾在一旁急切地问。
姜晓棉应了他:“很好吃,只不过粥的味道很陌生。”
向冬漾在一旁笑了笑。
这时林深的声音也传入了病房,她一来就上来拥抱着姜晓棉:“晓棉,想死你了!”
林深看见粥后又问向冬漾,性子开始带些八卦:“哟,爱心早餐喔!”
姜晓棉阻了林深的话:“别闹了。”
林深才正经起来说道:“晓棉,我可是帮冼大哥圆了一个比篮球还圆还立体的谎言,藏着一颗烫滚滚的良心跟白姨说你昨晚一直在我家,怎么,要不要表扬点封口费呐!”
“才刚以为你正经一会子,原来是假正经。”姜晓棉只管喝着粥。
林深问:“不过你什么时候出院,如果你妈找上我家门,那我就真的兜不住了。”
“好了,我喝完粥,等下就回了。”姜晓棉收了一下饭盒。
林深仍然打趣着他们两个:“果真是这样的话,怕你是舍不得喝完这碗粥喽!”
果真,有林深的地方,欢乐就永远不会安静以待。
向冬漾拎着饭盒回了家中,向母一看儿子回来了,连忙过去。
“冬漾,你怎么了?怎么到医院去了?”向母各种关爱的询问。
向冬漾丢放下饭盒,“妈,没什么,就是我一个朋友病了,我让程妈做了点粥给我朋友送去而已。”
向母一听,才放心,又闻到了他衣服沾上的药水味,瞟眼轻言谑道:“我生病了都没见你这么殷勤过,打个电话,废话巴巴一通:熬粥,多放肉,米煮烂些,送到时别凉了...”
向冬漾听母亲学自己说话的口吻抱怨,过去搂着她:“好了,再说你不是还有老爸给你做粥嘛!”
“靠你爸,我还不如去靠程妈呢!”向母说后又问儿子,“什么样的朋友值得你这样衣不解带彻夜守在医院,是手断了还是脚断了?”
“妈!”
“好好好,不管你了,由着你,别说一晚,以后你五年不回家我都不管你,硬生生活成一匹脱了缰绳的野马!”
向母转而又继续唠叨着:“这孩子,当初就应该像浠焰一样出国锻炼一下。”
向冬漾一听到姐姐的名字,回头忙神秘问:“妈,姐怎么还不回来?该不会是在美国找了个美国佬私自婚配了吧?”
向母一听,笑拍了他一背:“没个正形!”
“妈,等会出去一趟!”
向冬漾说着回到了房间,看着自己画中的“素描女孩”,那一刻,他觉得老天爷对他很眷恋,但是又没那么如愿以偿。
他不经意间从兜里掏出了冼新辰的名片,望着这个人的名字,随手扔到了书桌的角落。
红纺画廊内,因为受节日的影响,热闹都被景区挣了去,放了员工们的假,剩得余秋波一个人静悄悄作画。
“咚咚咚”
画室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谁啊?”余秋波问了一句后又嘀咕着去开门:“现在谁会来敲门...”
“余老师!”外面站着的人是向冬漾,一声招呼,使得余秋波的心情欢快了不少。
余秋波道:“怎么,月饼吃腻了,上我这讨闲来了?”
“哪是讨闲,怕您以为是讨嫌,其实是讨教咧!总觉得怎么画也画不好!”向冬漾说着拿出了一幅画。
余秋波望着向冬漾画里的整枝木棉,笑了一下:“你要知道,画技是持之以恒才得以提升,你这样觉得自己画不好就觉得是自己画技不行,你却忽略了在这个过程中其实你一直都在进步。”
向冬漾的眼神被余秋波旁边的一幅画吸引过去。
那是一幅油画,画面感仙美,如梦如幻,让人一看眼前生亮。山坡边上的树杈上,大大的圆月愣在树梢枝头,傍晚的彩霞余晖映衬着天上的白圆月,这夜晚不仅有明月繁星,还是流星划过。
“这画不对...”向冬漾一眼看出破绽。
余秋波看着他,反笑问:“如何不对?”
向冬漾说着正确的见解:“中秋才是前天呢,谁见到了繁星?月明星稀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作者把圆月画得那么白亮,又拼了命似的偏要添上满天繁星,这不有悖常理,以为是画龙点睛,实则画蛇添足。”
的确,向冬漾的见解就连天文学家也不敢反驳。
余秋波笑着摇摇头:“难怪你自认为你的画技愚钝,这幅画,就算它有违自然现象,我仍然很欣赏!”
向冬漾仍是一头雾水:“画境虽美,作画也要讲究依据事实。老师,人家再画得好看,你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话吧?”
“愚人呐,你看了这么久,你还没看出这其中的意思?”余秋波笑他的执着见解,反问一遍。
向冬漾摇摇头。
从墙上卸下另外一幅画,余秋波腾出了一块面积,将它挂在了学生画展中央。
“孩子,你很聪明,因为你的认知是对的。但是你错误在于赏画只赏了表面,就只坚持着自己的认知,你定然不会作者的用意。如果赏画者他不明白‘月明星稀’这个道理,那么他是绝对不理解这幅画的,只会把它当做普通的星空画来看。可你看了这么久,都没有关注到这幅画的名字吗?”
向冬漾一经提醒,他真的忽略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