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胡话,一味笑他;冼新辰听出他的意思,也不搅和,一声不吭装去烧水。
“晓棉姐姐,你说汤圆为什么是圆形的呢?”
有个孩子提问,其他的孩子也纷纷来问:“是啊,饺子都可以包成各种形状,汤圆为什么只有圆形的呢?”
鱼儿下了水,才知道河清河浅;鸟儿被囚了笼,才知道什么是自由。孤儿院的孩子,曾经还食不果腹,没有体会过家的欢聚,多少人会知道汤圆的含义呢。
姜晓棉拿起一个滚好的汤圆:“你看,我们有那么多人吃汤圆,你一碗,我一碗,大家就团圆在一桌,圆圆的,才能温情快乐啊!”
“还有,还有…”向冬漾连忙举起筷子打岔,“你们吃了汤圆,就要跟它一样白圆白圆!”
“喔!”
“向哥哥说得对!”
…
一波笑声接一波笑声,半晌后,一锅热飘飘的汤圆被端上桌。一群孩子们馋得跟个流水猫翻了鱼缸,陆续拿着漏勺去舀来,大英先给吴愿好盛了一碗,然后才舀向自己碗中。
“晓棉,你要多吃一点!”向冬漾朝她碗里加了一勺。
吴愿好见冼新辰和向浠焰坐在一旁,她吃进去的哪是汤圆,分明就是醋。
“愿好,你怎么了,不喜欢吃吗?”冼新辰见她不怎么嚼下咽,立即关心起来。
“没有,我开始吃得有些饱而已。”
有个孩子往锅里捞汤圆时,看见那个馅露在外面的汤圆,连忙欢喜叫道:“你们来看,这是向哥哥的‘黑心汤圆’!”
大家听见了哄堂一笑,向冬漾好没个意思,吐了舌惭笑,将那个‘黑心汤圆’盛到姜晓棉碗里,拍拍胸脯说道:“这个汤圆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包的汤圆,现在我要把这个汤圆送给晓棉,这个可是有纪念意义的!”
孩子们只顾笑着那个‘黑心汤圆’,只有大人们才懂向冬漾这一举动,无人不心知肚明。姜晓棉也随意接受照平常一样吃下去。
吃过汤圆后,向浠焰邀冼新辰带她去附近视察工程,向冬漾本来也吵嚷着要去,见姜晓棉不去,自己也无心跟去,便与他们一块待在孤儿院里。
向冬漾跟那群孩子收拾碗筷时,其中有个孩子悄悄来问:“向哥哥,你是不是喜欢晓棉姐姐?”
“嘘!”向冬漾做了个手势,“难道就我喜欢晓棉姐姐,你们就不喜欢她?我跟你们一样,都一样喜欢晓棉姐姐。”
“喔…”那孩子似懂非懂,说不出别的话。
向冬漾来到院子里,瞧姜晓棉的身影,见她跟吴愿好洗衣服,听见她们话题里有自己的名字,他便悄驻足在一旁,藏了好奇心来听。
“晓棉,冬漾他是在追你吗?”
姜晓棉手里洗刷的动作渐停下来,点点头。
“我跟你相处并非一年两年,你的性我清楚,那‘黑心汤圆’话里头的意思,他说的不就是你吗,连我听着心都要被暖去了。他很阳光,也很适合你。”
姜晓棉迟疑了。在这迟疑的时间里,她觉得时间跟空气都好像融化成液体,自己溶进水里,也不知该怎么回忆他带给自己的那些欢乐。该想,还是不该想?
“晓棉,你怎么不说话了?”
“他很好,但是他的好,终有一天会找到爱他的女孩去心无所愧地享受。”
“你不打算接受他吗?”吴愿好问出这句话,有些惊讶的表情,因为她以为他们两个是两厢情愿。原来是自己想错了,以为姜晓棉多少会喜欢他一点。
姜晓棉把衣服从水里捞起,换了一盆明净的水:“他对我的心很清澈,就好比是这盆没有洗过衣服的水;而我的心,就是刚才倒掉的那盆水,浑浊脏污,连我也无法看清自己该有的样子。何必让干净的他惹了一身尘埃。”
吴愿好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她打住:“愿好,你去休息吧,这些我来做就可以了。”
吴愿好悄悄叹了气,只是不敢让她听见。转身走时看到门旁呆站的向冬漾,愿好差点失口叫了他名字,便往姜晓棉那里努嘴,示意他去帮忙。向冬漾也装若无其事过去:“晓棉,我来帮你!”
吴愿好一个人来到楼顶,往施工的方向看去,目光搜索着冼新辰与向浠焰的背影。好远的距离,她也用了好长的目光,可还是没有看清他们两个人。
“他们在那里会聊些什么?”
“他们又会笑得怎样开心?”
“他们该不会已经离开了吧?”
“他们是怎么认识的?比认识我早吗?
一个个问题都是“他们”两个字开头。想多了,没有答案,问号也就变成了句号。
从拾遗所的方向本来是可以看得到这边的,那山角被机械推出了一片空旷地,旁边堆了高高的黄土坡,所以挡了吴愿好的视线。
“推出山角这块地,我们准备用来建造希望小学,明天带你们的人来量做一下工程预算…”
向浠焰跟冼新辰一路走来,目测了一下距离:“在这里建座学校,是个很不错的想法!幸而孤儿院的位置离这有些距离,不然施工的嘈杂声也对他们有所影响。”
冼新辰跟她聊着工作内容,因走来的路也不平坦,低头时注意到向浠焰的白鞋边上粘了些黄泥,也就轻摇头笑了笑。
“你笑什么?”
“我笑以你的模样,跟艺术类的行业才是相宜,很难想象到时候你带着盔帽跟我视察工作,讨论工程的样子。”还没等向浠焰发言,他又添了一句:“我还是第一次跟女人来工地勘察工程。”
向浠焰立刻摇头反驳:“我非常不认可你这样的思想,你们这种思想通常都认为女孩子就应该从事女孩子的职业,男孩子就从事男孩子的职业,使得工作上比例太失调。男孩子倒是无所谓,本就该有男孩子该有的责任气魄,挑起重任。因为这样,难道我们女子就该被你们看轻不成?一味歌舞,她们天天只做着艺梦,明星梦。我倒不想这样,我就偏喜欢跟男孩子抢饭碗,女人的肩膀不一定都是柔弱的。”
冼新辰还是头次听这样的话,不禁对说这串话的这个女子刮目相看。
向浠焰继续说道:“不只是我,以后我做母亲的时候,教育我的女儿,也会拿她当男孩子来教,学男人的职业,学男人的气魄。建设国家社会,安得广厦千万间,难道女子的肩膀就扛不起社会栋梁吗?”
“果然,好女子!女强人兼女强人的母亲!”冼新辰竖起大拇指赞叹。
“那是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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