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心悸

    更新时间：2013-06-15

    时间回到刘备被雷劈的那一刻。

    关羽突然感到一阵心悸，虽然这感觉只持续了很短的时刻，但令他整个人都一下子紧绷起来。

    一个天级斗将，要让他“心悸”起来，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达到的效果，这意味着他非常重要的什么东西遇到了极大的危险，是天级斗将独有的警兆，而对于已经达到天级巅峰的关羽来说，在遇到刘备之前能让他产生警兆的事情，从十二岁之后就再也没有发生过了——连虎牢关前看到吕布杀得尸横遍野时，他也没有产生过这种警兆。

    而十二岁那次，是他的家因为欠债被当地一家豪绅烧掉，他的父母、两个哥哥、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被绑在家里，和房屋一起化作了灰烬，只有正在外面和小伙伴抓鱼的他躲过一劫。

    然后，目睹家人惨状的十二岁少年爆发了斗将之力，将那家豪绅屠得干干净净。

    再然后，少年踏上了流浪之旅，他的敌人越来越奇怪，他的力量也越来越强。十三年后，当他从漠北提着十五颗大匈奴单于的头颅归来时，发现中原已经陷入了战乱，黄巾军正席卷天下，但那不是什么为民请命的义军，而是一群毁灭一切，吞噬一切的蝗虫，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十室九空，这让他想起了那家豪绅，于是他选择加入了官军，成为华北将军公孙瓒部下，可惜公孙瓒满脑子都是如何与袁绍抢风头，这个叫关羽的小兵好像很好用，那就好好用，抢人抢地盘都派上去好了，至于黎民百姓，天下太平，公孙将军是不怎么在意的。

    只有一个据说是汉室宗亲的青年，和他一样整天忧郁。

    “如果我们的战斗不能最终为天下带来和平，我们和那些嗜杀成性的家伙又有什么区别呢？”青年很认真的问，“我们是为了什么而战的呢？”

    “你知道答案吗？”

    “我不知道，但我会去找。”青年说，“我一定要找到让所有人都能远离战争的法子。”

    “王莽也这么想过。”关羽提醒，“后来他被干掉了。”

    “确实，好心不一定办得成好事。”青年回答，“但如果不安好心的话，那一定不能办得成好事。”

    “太拗口了，我是听不大懂的，我只知道很多人都这么说过，然后死了。”

    青年看着他，眼神清澈而坚定：“怕死而不去做的话，那就真的没有希望了。至少有人在做的话，就还有成功的希望……如果一件事需要牺牲才能成功的话，那就总要有人牺牲的，如果牺牲了我刘玄德就能成功，那简直是再幸运不过的事。”

    听上去非常荒谬的理论，却让人生不起去驳斥的念头。

    洛阳事变后，公孙瓒失去了消息，关羽和在军中结识的结义兄弟张飞来到了新野。

    “你居然有心思垦田。”关羽看着新野城外开荒的人群，感到难以置信，“它随时都会被战火摧毁吧？”

    刘备还是一副充满希望的表情：“至少现在它能带给我们希望。”

    “这希望太脆弱了。”

    “那就用更多的希望来支持它。”刘备看向他们，“云长，翼德，愿意留下来，充当呵维护这希望的希望吗？”

    “……还是那么拗口啊。”

    关羽忘记自己是因为什么念头答应留下来的了。他也忘记自己时隔多年重新看到百姓们发自内心的笑容时呆立多久了。他都忘记自己从什么时候起改口叫刘备做大哥了。他现在只记得起铺天盖地的黑甲大军袭来时，大哥眼中依然不曾出现绝望。

    但接下来就是一次令关羽几乎魂飞魄散的心悸——后来他才知道大哥用了大真龙术，能够生还已经是天大的侥幸。在那之后，大哥似乎变得开朗了一些，轻松了一些，或许是生死走了一遭的缘故，也或许是所寄托的希望差不多是没有了的缘故，但是大哥依然没有放弃，所有跟随他的人都没有放弃，因为大哥本人就是所有人的希望。

    也包括关羽自己。

    刘玄德，这是关羽唯一看重的存在，唯一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换取他平安的人。

    可现在，这再次从内心传来的惊悸是代表着什么？

    关羽不敢再想，只是怒喝一声：“滚！”

    他手中长刀一横，重重拍在夏侯渊身上，把夏侯渊直接从十几丈的空中拍落地面，在地上砸出好大一个坑。

    接着他单手提刀飞旋，一刀磕在张辽的长枪上，张辽猝不及防，被他逼退五六丈。

    最后他一拳砸中张郃的双枪，这一拳力大无比，张郃竟然双枪都被砸得脱了手，人也撞到身后的山石上，撞得碎石飞溅，两只手酸麻得几乎无法动弹。

    而关羽一口气逼退三人后也不追击，转身冲向了远方已经是烟尘处处的赤壁要塞。

    三人一时呆在原地，对这个变化回不过神来。直到这时，他们身边的山石才纷纷崩塌，紧接着方圆十余里内的山石树木纷纷粉碎，化作一片巨大的废墟。这都是刚才几个斗将火并时的杰作。

    “这家伙……怎么突然发疯？”夏侯渊还趴在坑里，大口大口的吐血，他在三人中实力最差，又是第一个被攻击，这下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莫非赤壁那边出了什么事？”张辽最先反应过来，“他是要回去救援？”

    “以一敌三，还能分心注意到赤壁的事情？”张郃苦笑，“他到底是不是人？……文远，他和吕布比如何？”

    张辽想了想，最终还是摇头：“和温侯比还是差不少……不过两位，至少你们不是他的对手，还是留在这里休息吧。”

    “我不去了。”夏侯渊吃力地坐起来，“拼到这个程度，回去跟元让兄也能交差了，再打我就得和他一样装义肢……”

    张郃却是捡起了双枪：“妙才你留下就是，我还得要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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