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吃一块。”
果娘拿筷子夹起一块,送到果妹嘴里。
李果叼着大肉包子,往厅里走,听到门外有人在叫唤。是罄哥,喊他:李果。
“果子,是不是你朋友喊你,快出去。”
果娘在厨房里催促。
“娘,是罄哥。”
李果将罄哥请进屋,就听果娘在厨房里说:“果子,你将果脯拿出来,在柜子里。”
李果的朋友不多,无论是阿七,阿聪,还是罄哥,果娘一向善待。
“不用不用,我就是过来送个东西,还有事,不能逗留。”
罄哥手里提着两样物品,他先拿出个长条盒子给李果。
“给徒儿送支笔,不是什么好笔,还望笑纳。”
熟稔后,罄哥偶尔也会开开玩笑。
李果用的毛笔,写得秃毛,都不舍得换一支。即将过年,显然罄哥也发了工钱,这才给李果买支毛笔。
“谢谢师傅。”
虽说不是什么好笔,但比李果以往用的,要好上许多。
“还有一样东西。公子自打放学假,就跟着赵公应酬,不便当面交你,由我代劳。”
摆上桌子的,是一件四方的物品,用细布包着。罄哥打开细布,里边是一方砚台。
“你看看,砚额上有字,可还认得。”
罄哥指点李果看。
那砚额上果然有朱色的两字,刻的是:南橘。李果学名。
砚台清雅可爱,竟还刻着姓名,以示归属。李果捧起砚台,爱不释手。
赵启谟也是有心,笔墨纸砚中,砚台最是费钱。李果没有砚台,平时用一块平滑的石头研墨。
夜里,躺上床,席子上摆放:木簪、红头须,毛笔,砚台。
李果想起那株叫紫袍的茶花,不知道那位卖花大汉的话,是否可信。
李果在海月明一待三年,他并非生手,只是换家铺子,一切从头开始。
赵首不乐于教授,更没兴趣耽误时间,三两句打发,转身离去。
竹匾中的珍珠,都是瑕疵品,然而还要在其中分拣出好坏,稍微大些、瑕疵不明显,可留店售卖,余下的,便只能交付工坊,磨做珍珠粉。
阿棋是李掌柜的远戚,比李果大一岁,长得人模人样,奈何不机灵,又是托关系进来,店里的老伙计,很是瞧不起他。
“李果,这颗能留吗?”阿棋手心放着一颗瑕疵明显的大珍珠,李果瞅上一眼,说:“丢篮子里。”
阿棋脚旁有个篮子,存放要送去磨粉的残次品。
和阿棋搭配干活,李果起先是拒绝的,这人手脚慢,脑子也不灵活。
挑完珍珠,李果扭扭酸疼的手臂、脖颈,准备回住处。
“李果,一起去吃饭。”
“好。”
李果想也没想,立即回道。
他早饥肠辘辘,随便什么都能吃得下。
两人走出朝天大街,阿棋仰头指着熙乐楼说:“日后我们兄弟俩要是发财了,就上去吃一顿。”
“我听人说,用的酒具、餐具都是金银打造,上去一夜花费,可得多少钱?”
“你我现在,就是拿出一年到头的工钱,也消费不起。”阿棋比李果来广州时间久,有些事也比李果懂得多。
李果抬头看向这栋富丽堂皇的酒楼,不免心生向往。
城东的食店非常多,阿棋带着李果进入一家卖肉食的食店。
从衣着打扮看,便知道阿棋家境不差,比李果好上许多。
沧海珠铺的伙计,十分讲究穿着,个个看着像牙侩,像商人。
李果最穷,穿得也最寒酸,如果不是陈其礼的推荐,显然,李果根本进不了这家珠铺。
填饱肚子,辞别阿棋,李果走过两条街,返回三元后巷,属于他的地方。
李果租住的房间很小,安张床,摆个衣柜,仅留行走的空隙。
梳洗一番,躺床睡觉。
李果趴在床上,借着月光,端详手中的金香囊。
因为经常摩挲,香囊垂挂的流苏略有些褪色。
这一年里,李果很少在梦中梦见赵启谟,甚至香囊,也不大拿出来把玩。
随着年纪的增长,李果不再将长大后,去京城当成理所当然的事,如果他一直这样穷困下去,即使能去京城,他也不好意思见启谟。
将香囊收起,锁入小箱中,再将小箱垫在脑后当枕头。
以李果的身份,他不能佩戴金香囊,也不敢佩戴,这物品太贵重,容易被人惦记上。
时光如梭,三年一眨眼过去,不知道在京城的赵启谟,是否还记得当年那个果贼儿?
李果心里没有多少悲伤,这些年,他已习惯生活中的磨难和不如意。
他心里不敢有太遥远的奢望,他只是脚踏实地,想多挣点钱,养家糊口,想摆脱给人佣劳的命运。
大清早,李果起床,蹲井边刷牙洗脸,同屋租住的客人很多,言谈中夹杂着各地方言。起先,李果和谁都不熟,但住户中以他最是年少,便有人好奇,去问他是哪的人,来此地干什么。
李果与人和善,但不敢深交。
锁好房门,李果走出客舍,熟练地穿越拥挤杂乱的巷子,来到一家食店,付上钱,捧着一大碗虾羹,坐在角落里用餐。
三元后街,居住的人,大多生活不宽裕,由此,此地的食店,物美价廉。
靠海吃海,虾鱼在此地,是低廉之物。
一碗虾羹,也不需要几个子儿,管饱,李果每日清早都过来吃。
走出食店,感觉外头的天气逐渐闷热,才入夏,便就觉得天气炎热难受,要是到盛夏,会是怎样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