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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太妃不太好,见不了客,姑娘还是回去吧。”霞纷听说严清歌是来给水太妃送寿礼的,心下一暖。水太妃的生日,早就没人记得了,难为严清歌还想得到水太妃,加上水家现在的情势飘摇不定,别人避还来不及,光是凭这份情谊,她霞纷就记下了这份恩。
严清歌笑着握住了霞纷的手,道:“姑姑还是将东西送进去,给太妃看过再说吧。”
霞纷难为的看了看严清歌,最后还是捧着卷起来的绢布进去了。
昏暗的佛堂内,点着油灯一盏。水太妃眼睛半闭,跪坐在蒲团上,嘴唇微微动着。
霞纷的脚步声,没有打搅到她半分,她的睫毛都没有抖动一下。
霞纷轻轻的跪在水太妃跟前,道:“娘娘,这是严小姐送来的寿礼,说要给您过目一二。”
水太妃这才抬起失去神采的疲惫眼睛,扫了霞纷一眼。霞纷会意,将那绢布抖开来。
只见雪白的绢布上,刺绣着一尊容貌稍显艳丽的观音,这观音立在莲花座上,手持一枚净瓶,另一手握着蘸有甘露的杨柳枝,微笑着洒向跪在自己莲座下的一名将军。
这将军微微侧着脸,能让人看清他的面容,这人络腮胡子,虎背熊腰,豹眼环目,虽然生的不是很英俊,但却很有气势。
水太妃看着那刺绣的眼睛,忍不住睁大了,她哆嗦着干枯的嘴唇,眼中泛起泪花,一时竟痴了,伸出一双枯瘦如鸡爪,带着连绵老年斑的手,抚摸上了那刺绣上的男子脸庞。
“元玺……”豆大的泪珠,顺着水太妃的面庞滚滚而下,她痛哭起来,一把抓过那副观音像,抱在了怀里,紧紧捂在心口处,痛苦的佝偻起身子。
元玺,正是已经去世了的太上皇的名字。
霞纷并没有看过那副刺绣观音像,对上面的内容一无所知。她焦急的扶住了看起来痛苦无比的水太妃,道:“娘娘,您怎么了?”
水太妃无声的抽搐着身子哭泣,好久,才抬起湿润的脸庞,对霞纷道:“给我梳洗打扮,我去见严姑娘。”
观音像被交到了霞纷的手中。看着那副观音像,霞纷才知道为何水太妃哭成这样。
那画上的男子,看相貌身形,分明就是太皇上的样子。而那观音的脸,跟年轻时候的水太妃何其相似。
水太妃年轻的时候,看上了当时还没有发达的穷困宗室子弟元玺,情愿不要任何嫁妆和他成亲。后来,更是为了元玺的皇图霸业,让出正妻位子,让她娶了侯家女。
即便是登基后,元玺又有了其他的妃子,可是对水太妃,还是独一份的不同。若不是因为元玺,无功无劳的水家,也不会被封为四王之一。
这严家小姐好能干,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水太妃的故事,将它巧妙的绣成了这幅观音授甘霖图,里面的观音的容貌,和水太妃年轻时相似,而受甘露的将军,俨然正是年轻时候的太上皇元玺。
怪不得她一脸笃定,说水太妃看过这幅图,一定会见她。
水太妃年纪大了,又是太妃,收拾打扮的很快,不一会儿,就将严清歌应入内室。
她看着一脸平静的严清歌,叹道:“你为何来见我?”
能花费这么大心思,绣出这样一幅绣图,严清歌绝不是为了送寿礼而来。
严清歌道:“太妃娘娘,清歌进宫第一天,娘娘去见清歌,便指出了碧萦姑娘的身份。清歌一直很佩服。”
水太妃橘子皮一样的老脸上,露出了了然的笑容,严清歌此来,是有所求。想来,这姑娘一定是感受到了在宫里寸步难行,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的难处了。
她慢慢的开口:“那你又拿什么来换呢?”她在宫里一辈子,又曾是太上皇心尖上的人,根基之深,平常人根本难以想象。严清歌想要利用她的情报渠道,必须要付出点代价。
“太妃娘娘,我和水英是好友,和凌霄亦是好友。水家的女儿和媳妇,和清歌都是知交莫逆,太妃娘娘觉得,清歌会放任她们两个不管么?”严清歌淡淡说道。
“你的确不像是那种自扫门前雪的人。”水太妃似乎因为方才的一场痛哭,将心头多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她精明的扫视着严清歌,慢悠悠道:“那你会怎么做呢?”
“太妃娘娘,您在宫中一辈子,自然看过太多翻手云、覆手雨的事情。娘娘觉得,宫里的女人,最能依靠的是什么?”严清歌说道。
水太妃听了她话,眸子猛然一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