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她实话实说,这······要怎么说?!
说她是来自几千年后平行世界的一缕幽魂,其实她早就死了?
别说濮阳澈不会相信,就是她在没穿越之前听到别人这样说,铁定也以为这人脑子有问题。
她的沉默在濮阳澈的意料之中,他原以为他已掌控了关于她的一切,可与她相处得越久,反而发现自己了解她越少。
她就像是一个谜团,一个他从未见过的谜团,想要解开,却不知从而入手。
他完全可以用主公的身份命令她实话实说,可他此时却不想如此。
沉默让气氛显得有些尴尬,尴尬中又含着有些紧张,更像一场无声的对峙。
最后濮阳澈先从浴池中站了起来,刑若悠主动走过去为他擦干了身上的水滴,为他重新穿戴好了衣衫。
在他转身欲走时,她却突然抓住了他的衣角:“王爷,濮阳轩屡次派人刺杀,应该是想将我身后的势力引出来,若是你一直在一旁,恐会被他发现。”
濮阳澈一愣,突然有些不明白刑若悠究竟想说什么。
刑若悠顿了顿,才继续道:“我的意思是,接下来的刺杀让我自己来应付,王爷不必再出手。”
既然他看得出来她杀过人,就应该能猜出她绝不是手软之徒。
濮阳澈没有说话,飘身引入夜色中。
不知怎的,刑若悠的心情突然变得有些没落。
她知道是因为自己刚刚的沉默,才会让濮阳澈有所疏离。
可除了沉默,她还能说什么?
原主被养在深闺十五年,即便有机会去过几回西北边塞,待的时间也相当短,总不能说是敖老将军在此期间专门教过她防身术,让她上阵杀过敌吧?
一来这样敖家军等于犯了私自混乱军队之罪。
二来,刑若悠与濮阳澈相处得越久,谎言就越难说出口。
她知道偶然善意无伤大雅的谎言,不仅不会危机双方的感情,反而会增进彼此的“了解”。
可不知怎的,今天她就是说不出口。
或许从此以后,她再难对濮阳澈说出谎言了吧。
可一再的沉默,只会将二人的距离越推越远,总有一天会分道扬镳。
理智告诉刑若悠,或许这样对她是最好的。
可心里却涌出一股无法言喻的悲凉,一种无奈的哀默。
抬手努力搓了几把脸,刑若悠立刻从悲春伤秋的神情中解脱出来,该是怎样就这样,强留不得就不要,大不了一切从头来过。
她以为二人的追求就如两条平行线,远方看似有交点,却只是虚弄人的假象。
却不知,命运早已让两条平行线各自偏离了原本的轨道,让其纠缠着驶向未知。
濮阳澈看似飞身离去,却没有真正离开,将她脸上的神情变化看得一清二楚,直到她熄灭了房间的烛火上床熟睡,才悄然落在了她的床头。
伸手隔空拂过她的脸颊,眼中的冷意不减,言语中却含着无奈和落寞:“他人都道本王心墙牢不可破,可你的心墙,又何尝易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