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倾注了一杯美酒,自顾自的饮着,丝毫不将众人放在眼里。”
“中年人见他脸色如常,眉头微微一皱,继而说道:‘君上,微臣田和,恭请您巡狩齐地,以教万民。’”
赵雍听文姬侃侃而谈,语音悠长,不疾不徐,像是讲述一件尘封在心底的就是一般,而所谈所言,几乎如历历在目,心中狐疑更甚。如今听她说到了“田和”“君上”等词,瞬间就明白了,文姬所说,原是“田氏代齐”的旧事。正要询问,却见文姬微微停顿,继续说道。
“君上喝完美酒,眼神冰冷,冷然说道:‘我早知君有此心,殊未想到,尽然是今日。相邦,你田家累受我信任,然而狼子野心,今日方才显露,看来,君心已经急不可耐了。’”
“田和被他抢白一顿,心中略有些烦乱,遂说道:‘君上说笑了,田家累受齐国厚待,怎敢有什么狼子野心。实在是群臣商议,希望陛下出城巡狩,以图强国。’”
“‘巡狩巡狩,多少君上,死于巡狩。我齐国新败三晋,虽然有些狼狈,但是齐国元气仍在,今日相邦邀我巡狩,恐怕其居心未必纯良。’”
“田和被齐康公一阵抢白,脸色不悦,正声说道:‘君上理政以来,声色犬马,好不快活。然而齐国新败三晋,君上不思己过,反而变本加厉,让齐国百姓,惶惶不可终日。是以,为齐国大业计,微臣特请君上巡狩,待齐国大治,再回来柄政。’”
“‘哈哈哈哈,相邦所言以孤为儿童耳。今我于王城之内,尚不得免,他日若巡狩城外,有何道理可免。’”
“被他一阵嬉笑,田和再也无话可说。只得赶紧让人架起齐康公,匆匆往殿外走去。然而齐康公一路之欢笑,不绝于耳。”文姬说完,寒星般的双眸之中,竟然有点点的星辉洒落。
“田氏代齐之故事,在文姬口中,竟然是如此般光景,可见历史之事,一言以美,一言以丑,非其所记也。”赵雍慨然说道。“然而这和文姬,有何关系?”
“君上不妨继续听下去。”文姬拿起手帕,拭了一下双眸,继续幽幽说道。“后来,田和宣布齐康公巡狩,实则困于海边之邑,温饱虽足,然曾经的声色犬马,如今已经都付于了这般萧瑟的光景,长吁短叹,日日所从。”
“恰有一日,一宫人于齐公相见,齐国顿时起了怜惜之情,遂与宫人有了关系,诞下一子。然而由于康公隐瞒,竟不被外界所知。康公十九年,康公崩,田和遂取得诸侯之名。大肆屠杀吕氏子弟。城中之子在忠于吕氏的家臣带领下,冒着生命之危险,带着该子逃离,远遁天涯。”
“此子若是生长于大富大贵之家,定然终身无虞。然而他的周围,大多是吕家旧臣,一直以来隐姓埋名,却灌输少年复仇之举。久而久之,少年也有了复仇之心,随时准备重新掌国。”
“然而田氏笼络人心之术,非常厉害。当年田和尚在相位,就已经遍地施舍,是以齐国更换新主,却没有引起什么骚乱。加之田氏田和和田婴齐,自然有一番功绩,是以吕氏旧臣,走的走,散的散,唯有其中几个人,非要坚持下去。是以多次逼迫少年,搅扰齐国内乱。少年不堪其忧,本身又身子单薄,终于在其四十岁年纪,阖然长逝。”说道这里,她眼中的星辉更加散落,忽然之间,就倾泻了下来,止也止不住。赵雍听到这里,就大约知道后来的故事了。
“此人子息单薄,全无后世。本遗有一子一女尚在人间。然而那些人为了推翻田齐,不惜以他三岁之冲龄,继续控制他,成为他们手中的傀儡,并自命曰‘飞熊’,从此隐姓埋名,积蓄力量,准备一举夺回属于自己的荣耀。是以他们经商购置产业,贿赂官员以暗中谋求发展。”
“直到一日,女闾之中来了一位风姿绰约的女子,她自称文姬,无父无母,欲在女闾中求生。女史见她我见犹怜,技艺娴熟,也就应允了她的要求。慢慢的,此女通过自己的能力,慢慢的掌控了这间女闾,亦让‘飞熊’这个组织在临淄可以光明正大的收集情报,众人纷纷称赞女子本领高强,女子遂在此间流了下来,成为了远近闻名的临淄美人。可是谁能想到,在她美丽的外表下,竟然是一颗复仇的心呢?”
文姬说着,眼中倾泻的光辉霎时间崩塌,抑制不住的泪水,混合着对命运的控诉,在她白皙的脸庞上,滑落而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