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夏氏也没睡多少觉,姜方醒来见到旁边睡的正香的夏氏,心里还美滋滋的。这些日子以来,虽然嘴上不说,他的内心其实还是有点自卑。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这两年吃的用的都是姜云浅带着娘几个赚来的,他说出去是家里的大老爷,可养家的事一点儿都帮不上,心里总是那么不得劲。
这回做官了,妻儿们也能跟着他享福了,多年的一口郁气出来,姜方整个人的舒爽。
见夏氏还没醒,轻手轻脚地下床,穿好衣服出门,昨日喝多了酒,脑袋还有点疼,刚好去跟姜云浅讨个醒酒药来吃。
若是平时姜方喝醉了酒,姜云浅的醒酒药早就送来备着了,可昨日因有姜兴祖那出事,她把这事给忘了。
姜方刚一出门,就被天刚亮就在院子里守着的姜老太给拦下,“老大,阿娘有些话要跟你说,你来阿娘屋里坐坐啊。”
姜方正头疼着,“阿娘,有话待会儿说成不?我去找浅丫头要丸药吃。”
姜老太一听面露焦急,“你咋的了?快跟阿娘说说,看把阿娘急的。”
姜方心中一暖,想到的都是阿娘自小对他的好,阿娘还是他的阿娘,到什么时候都比外人关心他啊。
“没事,就是昨日酒喝的多了,头有些疼,吃丸药就好了。”
姜老太忙拉住姜方,怨怪道:“是药三分毒,那药也是能乱吃的?你在这儿等着,阿娘去厨房给你炖碗醒酒汤,比吃药可强多了。”
姜方想要拦着,姜老太已经一阵风似的跑向前院,姜方想了想,难得阿娘对他好,药丸吃着方便,也不能瞎了老太太一颗心,就坐在院中铺了垫子的石墩上等着。
过了一会儿,姜老太端了碗过来,完全是自己送到姜方面前,没有假他人之手。
“老大,你快喝了,阿娘亲手炖的,喝完头就不疼了。”
姜方接过来,谢过姜老太,就着碗边小口小口地喝着,醒酒汤的味儿不好,绝对比药丸难咽,但因为是阿娘亲手炖的,姜方喝着比琼浆玉露还好喝。
等一碗醒酒汤喝完了,见姜老太就在旁边微倾着身子,朝自己笑的露出缺了一颗门牙的牙床,姜方也回了姜老太一个笑。果然母子哪有隔夜仇,阿娘其实还是那个疼他的阿娘。
姜老太从姜方手上接过空碗,递给身后侍候的青莲,“老大,喝好了吗?要不阿娘再给你端一碗来?”
“喝饱了。”姜方摆摆手,待会儿还要吃早饭,喝一肚子汤还吃得下去吗?
姜老太拿了帕子过来给姜方擦嘴,当着青莲玉书的面前,姜方有些难堪,好些年阿娘都没对她如此慈爱了,一时还有些不适应。
姜老太笑眯眯地给姜方擦完嘴,“老大,如今你考中了,往后就是要做官的人了,阿娘就等着跟你享福了。”
姜方刚想拍着胸膛保证不会让姜老太受苦,突然想起姜老太曾经的所作所为,顿了一下道:“我不会让阿娘饿着。”
姜老太脸色一僵,大儿子还真不是像从前一样好摆弄了,可为了答应姜兴祖的宅子,她还不能掉脸子,对姜方点头道:“阿娘的儿最孝顺,阿娘总算是没看错人。”
姜方喝了热乎乎的醒酒汤,脑袋也不像之前那样晕了,再看姜老太,总觉得今天的阿娘怪怪的,“阿娘,你可是有话要跟我说?”
姜老太尴尬地张了张嘴,想说宅子的事,话到嘴边也明白若是说了姜方肯定会生气,这才安生下来几天就要谋他的宅子了,换了谁都会心里不好受。
姜老太本来是真想在姜府好好地过了,若不是为了姜兴祖那个贴心的乖孙谋算,她至于张这个嘴,得罪这个人吗?好好地做个在府里颐指气使的老夫人不好吗?
姜方见姜老太一时无语,心里也算看明白了,她这就是有事才等在这里堵自己,虽然说早就看透阿娘是什么样的人,但心里难免又堵的难受,面色也不由得一沉,“阿娘,你若没什么话说,我头还疼着,就先回房歇着了。”
说完,也不等姜老太发话,转身一甩袖子就回了自己的屋子,留下姜老太在外面变颜变色,既怪姜方不给她面子,也气姜兴祖好好的惦记人家宅子干嘛,倒弄的她里外不是人了。
又坐了一会儿,干脆就到前院,姜兴祖已经在那里等着开饭了,天大地大还是喂饱肚子再大,想要宅子也要等不饿了再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