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张扬没说假话,那时物资匮乏,香肠确实属于食品中的奢侈品,有钱有肉票还不一定能买到。这些香肠都是张扬老妈通过内部渠道托人买到的。
还是市场里不常见的鱼肠呢。
“再给我一根吧,你看它多可怜。”田果一下一下摸着黑狗的小脑袋。
黑狗感觉到她的友善,嘴里发出“呜,呜”的低叫声,毛茸茸的脑袋在她手心噌啊噌。
“喂,快点走吧!”张扬对狗无感,“刚才不是还着急去田里吗,怕有小偷,现在怎么又不着急了?”
说的也是,田果依依不舍地站起身来,黑狗看出她要走,脑袋噌她的腿。
哎,张扬叹口气,从包里掏出另一根香肠递给田果,“这是最后一根了,赶紧喂吧,喂完好走,我可不想因为这种事挨批评,磨叽!”
“我叫你大黑吧。”把香肠掰成四小段放在地上,田果摸摸黑狗的脑袋,“乖乖在这吃,吃完了就赶紧回家,我们很忙,就不陪你喽。”
张扬站在一旁频翻白眼,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还以为田果正跟小孩子说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麦子地里骤然响起一声呵斥:“喂,站住!”
一个黑影从地里快速闪过,身后紧跟一个人。
“喂,站住,小偷!”后面那人大声喊道。
“快,张扬,抄家伙!”田果想也没想举着铁锹朝着前面那个黑影冲了过去。
张扬犹豫了一阵,想把田果拉回来已经晚了,“哎呀,真麻烦!”他嘟囔了一句,扛着铁锹也跑过了过去。
大黑呼呼吃完香肠,“汪汪”狂吠也跟着跑了过去。
两人一狗,在暗绿暗绿的麦子地里形成一道奇异的风景线。
因为角度正合适,田果跑过去时正好跟那道黑影迎面相碰。是一个男人,手里拿着一把镰刀。
“闪开!”男人凶巴巴的。
“闪你个头啊!”田果冷笑,举起铁锹朝他脑袋劈去。
当然,田果只是吓唬吓唬他,缴qiang就不杀。万一真劈坏了,田果倒成没理的一方。
“哎呦!”男人吓得捂住脑袋,没想这个瘦高挑的女人还挺厉害。
城里娘们就是猛!
“汪——汪——”大黑也冲了上去,扑上去咬男人的衣袖。
“啊!”男人一声惨叫,手里的镰刀掉在地上。
这时,身后那团呼叫的黑影也赶了过来,是一个穿着海魂衫身材高大消瘦的年轻人。一把将小贼的衣领揪住,喘息间他愤怒道:“游手好闲偷东西就算了,居然还敢打人!就是你这样的毒瘤拖累了我们社会向前发展!不要脸!”
不算成熟的声音,义愤填膺起来倒有几分像模像样的领导范儿。
然后更多的人向这边赶来,刚才那几声动静太大,把正在队里值班的吴叔都喊来了。手电筒光亮在夜色中晃晃悠悠,田地瞬间变得热闹。
“是男贼还是女贼?”
“不知道啊!”
“谁抓住的。”
“几个城里来的娃娃。”
“哎呀,孙二壮,怎么又是你!”看清小偷的模样后,吴叔气得咬牙切齿,用手打他的脑袋,恨铁不成钢,“刚出来就偷,刚出来就偷,你爹你娘都老实得连个屁不敢放,咋就生出你这么个偷鸡摸狗的东西,丢人,丢人啊!今天我就替你苦命的爹娘教育教育你!”
吴叔是真气坏了,打的孙二状嗷嗷叫唤。
“吴叔,您别再打他了。”这时,那个穿海魂衫的青年伸手拦住吴叔的“家法教育”,严肃地说:“他虽然犯了错,但也是有独立人格的人,您在这里打他,只是简单的施暴,并不能真正令他改过自新,何况这也是一种犯法行为,我们应该把他送到派出所去,让他在那里接受改过自新的教育。”
噗!
张扬没忍住,捂嘴笑出了声。
田果也挺想笑的,长久以来她以为只有董桂花那种更年期提前的老干部才能说出这么头头是道充满正义感的话呢。
“哎呀,还是这个娃娃说的有道理,不愧是城里来读过书的,就是比我们这帮没文化的强。”吴叔觉得海魂衫说的很有道理,挥挥手让几个村民把孙二壮扭送去了派出所。然后对田果三人说:“今天真是谢谢你们嘞,尤其是你这个小丫头。孙二庄当时拿着刀,你不怕他伤了你?”
现在想来是有点怕,亏了那个孙二壮只是贼眉鼠眼的小偷,万一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亡命徒,就凭她那两下子根本就不是对手。
田果也不知道说什么,谦虚地捋捋头发,淡淡一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就冲上去了。”
“你好,女中豪杰,很高兴认识你,我叫何为民。”海魂衫青年向她热情地伸过一只手。“我觉得你刚才的表现非常勇敢,让人钦佩,来,咱们认识一下吧。”
田果犹豫了一阵,刚要把手伸过去,张扬抢先一步把手跟何为民握在一起,似笑非笑道:“你好,班干部,她的名字叫雷/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