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后日清早也会按时进西院受训的。”
李恪昭双臂环胸,淡淡睨她:“被叶冉连训两日,只怕到时你去听香居的一路不容易。当真去得了?”
岁行云哪会不知他这是在等看笑话的意思?
她如今这副躯体肉眼可见的柔弱,初初受训两日,就算叶冉手下留情,必也少不得腰酸背疼、四肢发软。那景况出门,想也知姿态会有多心酸。
“去得了!便是用爬,那也要去。”岁行云忿忿咬牙。
李恪昭站起身掸掸衣上褶皱:“随你。跟我走一趟西院,领你先见见叶冉,以免明早仓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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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李恪昭对岁行云简单讲解了西院的人员构成。
“……质子不能带兵卒随行,连近身护卫也不得超过十二人。为策万全,入蔡那年我舅父便替我备了西院这三十人。其中乐工、乐师共八名,另二十二名则是舞姬。”
对李恪昭舅父那份老谋深算的预见,岁行云佩服得五体投地:“公子离国为质,随身带些乐工、舞姬以备思乡时消遣,合情合理。旁人见其中多是柔弱女子,便也不会放在心上。”
在此时,乐师、乐工、舞姬属“贱籍”,被认为是供主人消遣取乐的,常年不出门露面,外间也不会觉得有何古怪。
好一招瞒天过海。
不过,岁行云很快又有了新的疑问。
质子身在别国王城,为防其在某些关头做出铤而走险之举,所在国必会在他初来时就将他随行之人细细盘查过。
“习武之人很易被看出与旁人不同。当初蔡王就不曾起疑?”
对她的举一反三,李恪昭欣慰点头:“舅父心知蔡国会在最初时当面验人,是以他们被交到我手中时,全都是当真不曾习武的。”
“妙啊。混过了当面点验,之后才开始习武受训,如此公子就万无一失了。”岁行云啧啧称叹。
李恪昭又道:“他们素来不出西院,只知新夫人出自‘希夷岁氏’,但不知你长相。我已命叶冉传达,就说你得罪卓啸为飞星搭救,无处可去,愿投奔我麾下报答,这才进西院与他们一同受训。往后你与他们以名相称,勿言姓氏。可记清了?”
“公子思虑周全,行云领命。”
岁行云想了想,又道:“对了,说起身份之事,我既不是‘夫人’,便不该久居主院,却叫公子委屈南院。公子看我搬到何处合宜?难办的是我还有容茵,若带她住进西院只怕不好向众人解释。要不,飞星、叶冉住哪里?我与他们凑合一院挤挤可还行?”
李恪昭蹙眉:“飞星、叶冉与十二卫同住一院,两个姑娘家和一群大男人挤一院,你觉得合适?”
还行吧?只是同住一院,又不同住一间房。岁行云心中嘀咕,却没敢说出口。
上辈子从戎戍边,虽男女兵卒各有军帐,可若遇非常之时,大家一起打大通铺也是有的。
所谓同袍,自是坦荡共生的关系。生死都能相互托付,真真儿的比血亲还亲,谁也不会轻易有什么苟且龌蹉之举。
但此时民风不同,岁行云心知没法讲这道理,便改口提议:“那,公子搬回主院,我住南院?”
“如此可行,”李恪昭总算松了眉心,“你的衣裙怕都不便习武时穿吧?”
岁行云点头笑答:“这等小事公子不必挂心,我已另做准备了。”
“我早上才告知你明日进西院,你却未卜先知,早早备好新衫?”李恪昭挑眉。
“哦,不是不是。并非提前备的新衫,”岁行云赶忙解释,“我也是方才回府时才想到这层,便与飞星讲好,请他先借……”
正说着,就见飞星臂上挂着一套短褐旧衫飞奔而来。
向李恪昭见礼后,飞星将那套短褐递给岁行云:“喏,给你。咱俩可说好的啊!你这拿去改小了,若是原物还我,我也没法子再穿的。记得定要裁一套新的天水碧织金锦武袍来还。”
“瞧你这人,我说话……公子?”岁行云呆呆看着李恪昭当面“打劫”的举动,一头雾水。
飞星亦是不解:“公子,您这是做什么?”
李恪昭冷冷道:“天水碧织金锦武袍,我也想要。”
“……所以?”岁行云还在发懵。
李恪昭将那套短褐掷回飞星怀中,淡声嘱咐:“我拿没穿过的新衫同你换,等着。”
语毕招手唤了远处一名小僮来,吩咐去南院取一套自己的短褐来。
飞星气得恨不能喷他一脸血,追在他背后叨咕叨咕地念:“公子,您这就不义气了吧?我难得有个机会得套新……”
“闭嘴,”李恪昭回头就是一记眼刀,又瞟向怔在旁侧的岁行云,“她一个小姑娘,穿男子旧衣,你觉得合适?”
“您堂堂一个公子,又不缺好衣裳,为什么非得同我争?”飞星挠头,不甘不愿地嘀嘀咕咕。
心中还疯狂顶嘴,她穿我的不合适,那穿你的就合适?你不是男子?
李恪昭冷面正色:“我堂堂一个公子,想争就争了,还需向你细禀缘由吗?”
为什么要争?这可真是个好问题。他自己都不知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