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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菀儿说,她会祝由术,这是她自己画的祝由符,要贴在床上。”小景氏解释道,“这不,才贴好。”
安肃吃惊,回头看了眼凌青菀。
凌青菀眼如清波,纯净无畏,冲安肃微笑了下,叫了声姨父。
“你自己画的?”安肃问。
凌青菀道是。
安肃又看了眼那道符,这功力臻熟,不容小觑。凌青菀不过是姑娘家,她什么时候学会的?
“祝由符?”跟着安肃进来的老大夫,声音有点僵硬道,“这都是骗人之术。”
“怎么骗人?”凌青菀立马道,声音清亮,“孔圣人还说,‘人而无恒,不可以作巫医’。”
这就是说,人如果没有恒心,就不能做好巫医。这就意味着,巫医是一群有恒心而且医德高尚的人。
“......上古秘术,如今会者寥寥。你们自己不会,就说是骗人之术?”凌青菀继续道。
安肃哈哈笑出声。
那位老大夫,顿时满面尴尬。
安肃其实并不是认同凌青菀的话,而是凌青菀突然背出几句论语里的话,让安肃惊喜。
“大夫来了,咱们先出去吧。”景氏连忙道。
然后,她把凌青菀拉了出去。
安栋和安檐兄弟,也跟着出来了,只留下安肃、小景氏和安枫在里屋照料。
一出里屋,安栋也笑起来,道:“菀儿现在好厉害,说话引经据典,咄咄逼人!”
姨父安肃自己是读书人出身,他说话时喜欢引用圣人之语。所以,方才凌青菀那番话,且不论正确与否,都深得姨父欢心。
“女孩子家,这么不饶人!”景氏则道,声音有点严厉。
凌青菀笑嘻嘻依偎着母亲,道:“娘,我也是想大表嫂赶快好起来,才出言急促。”
景氏顿时不忍心,表情柔和下来,轻轻点了下她的额头:“你啊,爱显摆吧!”
景氏很疼凌青菀。
安檐瞧着这一幕幕,眼底多了几分暖意。他什么也没说,也没有看凌青菀,却不那么紧绷着了。
他们几个人,就在东次间坐下喝茶,等里卧大夫问诊。
今天请的大夫,并非御医,而是从登州请过来的名医。那位大夫姓张,擅长内科。
“腹泻,或湿热蕴结肠中,或寒湿内盛,阻遏脾阳。”张大夫给周氏诊脉之后,对安家众人道,“既然吃了不少健脾扶元的药,都没用,那就改改,用清热除湿的方子吧。”
小景氏听了,沉默不语。
清热除湿的方子,御医早就试过了,毫无作用。
这位张大夫,医术自然是有的,并没有鬼才。但是周氏病情特殊,他也没找准病因。
“那有劳神医了,您赐一方子吧。”安肃不动声色,喊了丫鬟,带张大夫去开方子。
张大夫拱手道是。他快要出去的时候,突然停住脚步,对安肃道:“侯爷,小人再有一言:奶奶的病,理应用药。祝由虽然是上古秘术,可上古秘术,至今还有几人会?且不可耽误了。”
他觉得祝由术没用。
若是安家依靠这种秘术,可能会害死病家。
张大夫如此反感祝由术,是有原因的。早年,他看了一位病家,也是久病不愈,可即将到了病末,再吃药即可痊愈。
偏偏,那家人相信祝由婆,断了药。病家是个十四岁的男孩儿,原本病不致命,结果却因为断药而生生病死,无能为力。
“多谢神医提点。”安肃道。
安肃乃是政客,他对待外人,素来喜怒无形于色。所以,他明知这位张大夫没什么新的见解,依旧对他很客气。
张大夫开了清热除湿的药,就告辞了。
“怎么办,这方子之前孟太医开过。”小景氏拿到方子,对安肃道。
安枫和周氏,心都沉了下去。
“这位张大夫,在登州名气高,虽然和上次孟太医的诊断一样,用药还是有点不同,且试试吧,不管有用与否。”安肃道,“汝宁长公主半个月前就去江南请名医,过几日就会到。”
然后,他又对儿子和儿媳妇道,“你们莫要慌神,一切有我。哪怕我无能为力,还有长公主,还有圣上。”
周氏道是。
周氏的腹泻,比一个月前严重了很多,但是仍不少痢疾那么可怕的腹泻。
所以,她自己明白,自己的病情尚不够危急,不会要命的。
而且,她丈夫回来了,她什么都不会放在心上,心情极好。
安肃和小景氏把张大夫开的药方给下人,让人去抓药,道:“先吃着吧,我们不通医理,医嘱还是要听的。再吃几天,等江南的名医来。”
周氏和安枫道是。
安肃夫妻就从里卧出来。
凌青菀和母亲,跟着安肃夫妻、安栋、安檐,从大表嫂的院子离开,去了姨母的院子。
“栋儿!”安肃突然声音一提,喊安栋,“你大哥说他收到你的急信,匆匆回京,可是真的?”
“是真的。”回答的,却不是安栋,而是抢了先的凌青菀,“姨父,是我让三表兄写信的。”
一旁的安檐侧眸,看了眼凌青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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