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赫连远无力垂首,苦涩道:“你这都生气了,还说自己不在乎?”这不是睁着眼说瞎话吗?
“好吧!我在乎!”云紫璃深吸口气,望着他眼底深处自己的倒影,苦笑着咬牙说道:“所以我现在很生气!不想跟你说话!不想看见你!”
“乐儿……”
赫连远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哄她开心,却再次被她打断:“我现在不想见到皇上,皇上还是回承乾宫去吧!”语气顿了顿,她冷笑道:“对了,今日我禁了陈莺的足,皇上莫要心疼才好!”
闻言,赫连远皱眉:“不过是个外人,我怎会心疼?”
“如此就好!”云紫璃冷冷一笑,以泪眼凝望着眼前这个让她在最好的年华爱恨交织的男人:“皇上现在可以起驾了!”
“乐儿,你不要这样!”面对云紫璃的逐客令,赫连远一时语塞,只得耍起了赖:“我不走!”
“赫连远,我冷静你不踏实,如今不冷静了,你又让我不要这样,你到底还让不让人活了?好!你不走是吧?你不走我走!”云紫璃冷哼一声,扶着桌角起身,却不知为何眼前一黑,身子不由轻晃了下。
“乐儿……”
“姐姐……”
赫连远和阿媚几乎同时出声,在阿媚上前之时,赫连远已然伸手扶住云紫璃摇摇欲坠的身子。
云紫璃回眸,眸中清冷的看了赫连远一眼,然后用力挣开他的手。她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嘶喊出声:“你走!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赫连远闻言,欣长的身形,不禁一僵!
怔怔的,看着眼前紧咬朱唇,将她别向一边的倔强女子,知她是真的动了气,不想看到他,他的心好似被锥扎一般,痛的不能自已!
此刻,他无比怀念以前,就如他和她初见之时!
彼时,陪伴他们的只有快乐,没有悲伤,没有离别……
“走吧!我想自己静一静!”深深凝望赫连远一眼,云紫璃缓缓转身,不再看他。
他给的爱,于她来说,掺杂了太多的东西,太过沉重。
而她!
不能,也不该,用这份爱情,葬了她全部的人生!
贝齿将唇瓣咬的生疼,倔强的扬起头来,她忍着泪水和心痛,只能倚仗着阿媚的扶持,抬起沉重的步伐,向着寝殿方向走去。
便是要放下,她终究还是有心结的!
赫连远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原本生气的他,最后不气了,可是不气的云紫璃,却忽然气极了!
然,面对气极的云紫璃,赫连远就像是蔫了的炮仗,直接哑火了。
这一切看在一文和四文眼里,不禁让他们瞠目结舌!
***
自那日之后,云紫璃便一病不起。
每日,她都精神萎靡不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她这个样子,无澜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怎奈太医请了,她该吃的药也吃了,可她的身子,却应了病来如山倒这句话,总是不见起色!
如今沈凝暄在宫外陪伴独孤萧逸,并不曾常住宫中,为此无澜曾动过要去请人的念头,却生生被云紫璃阻止了。
因有病在身,云紫璃免了萧染儿和如烟的请安,只留在奉贤宫里安心养病,这期间,虽赫连远曾多次想要入寝殿探望,但却都被阿媚阻在殿外。
因,云紫璃让阿媚与他带了句话,那便是:“若他是以君主见,她则躲无可躲,如若不然,她则不见!”
是以,即便心系她的安危,赫连远却仍是止步寝殿之外。
他绝对不会以君主的身份来对她施压!
不过,这些只奉贤宫贴身伺候云紫璃的几人才知,至于在外伺候的奴才看来,赫连远仍旧留宿奉贤宫,最是宠爱的,还是皇后娘娘!
听闻云紫璃让阿媚带给赫连远的话,无澜看着病榻上云紫璃日渐削瘦的容颜,不禁叹了口气:“你果真不打算原谅他了?”
云紫璃面露苦涩,语气凄哀:“原谅不原谅,早已不重要了,不是吗?”
“你这是在折磨他,也是在折磨你自己!”
无澜眸色一紧,俊美的容颜上浮上一层薄冰。
云紫璃轻轻自唇角处溢出一抹苦笑,轻道:“既然不能相爱,那就相互折磨吧,我和他,今生若要相守,大约也只能这样了!”
他和她之际,如今隔着太多太多的东西。
然这些东西,都比不得他们之间,隔着心!
隔了心的他们,只要相守,则注定情路坎坷!
无澜听到云紫璃的话,怔了怔,无奈浅笑:“我现在开始后悔,当初在新越不直接娶你为妻了!”
“才几个月而已,你便后悔了?”云紫璃明眸眨动,眼底却是一片黯淡的对无澜凄然一笑。“可这世上,却没有卖后悔药的。”
无澜凝睇着她唇角的笑,有些心疼的不再看她。转过身去,他轻摇玉骨扇:“如果可以……我宁愿回到以前……”
云紫璃抬眸,望着他欣长有力的背影,唇角再次牵强的扯动了下,却什么都无力说出。
这世上,没有假如和如果……
离开寝殿,无澜的心底,一直无法平静。
对阿媚叮嘱几句,让她好生照顾云紫璃,他略作沉吟,折步朝着赫连远批阅奏折所在的书房行去……
……
清晨,阳光透过窗棂,直直洒落在寝殿光洁的地板上。
云紫璃青丝寂然,身穿一袭素色长裙,赤足立于赫连缅的摇篮边上。
摇篮里,已然快十个月的赫连缅,睡的正香甜。
云紫璃凝睇着他稚嫩的面庞,面容淡淡,不知心中在想着什么。
阿媚进来,见她如此,不禁又是一阵心疼。微微侧目,她看向身边刚刚下了早朝的赫连远。
虽是,她仍不见他。
可他却终是抵不住思念之苦,以帝王之尊迫使阿媚退步,而进到寝殿之内。
看着不远处,被阳光染上一圈金边的削瘦人影,他内心深处,不禁微微一痛!微微垂眸,视线扫过阿媚,待后者会意退下,他这才有些急切的大步上前,伸手扶上云紫璃的略显削瘦的肩膀,无比心疼的柔声问道:“身子……好些了么?”
云紫璃身子蓦地一僵,半晌儿无语!
“这几日,你可知我过的有多煎熬?乐儿,你瘦了!”赫连远俊眉微皱,近乎贪婪的凝视着她精致完美的侧脸。
“皇上的乐儿,已经死了,如今站在皇上面前的,是新越的端顺!”唇角处勾起一抹自嘲的浅笑,云紫璃微微转身,不看赫连远,只不着痕迹的脱开他的大手。
闻言,赫连远眸色一沉:“你还在生我的气,还是不想理我?”
“皇上……你是皇上……”
云紫璃眸华轻然,落于赫连远眼底,柳眉微蹙,绝美的容颜上,讪笑跃然于上:“臣妾哪里敢生皇上的气?”
“云紫璃!”
赫连远双眉紧锁,面色难看的厉害。
他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努力的她回心转意,可是眼下一切却又回到了原点,这让他深感无力的同时,心里一抽一抽的疼着。
他都这么伏低做小了,他们难道就不能好好过日子吗?
“臣妾……是端阳!”
云紫璃静静凝视着他,怡然无惧他眸底愠怒。
“你……好!”
终是,被云紫璃气的想要跳脚,赫连远抬脚便要踢上摇篮,却因瞥见赫连缅安详的睡颜而作罢!
云紫璃内心深处,早已对他失望透顶,也知心高气傲的他,忍耐是有限的。
是以,此刻她垂首以待,面色从容,对于即将来临的暴风雨,听之任之,丝毫不做其他反应。
看着她沉静的面庞,赫连远的心底,再次生起想要掐死她,再吻活她的想法。
伸手抓住她的肩膀将她往她一带,他刚想狠狠吻她,却因她提前洞悉他的想法,在他倾身上前,已然微微抬首。四目相接,她的脸上,毫无惧色,更无闪躲,仿佛是一个失了生命的布娃娃一般,摆出一副听之任之的模样!
此刻,她的眼神,冷冷的,似是一盆冷水,将他从头浇到脚,瞬间浇熄了他心底所有的火气!
“你……”
赫连远艰涩的咬了咬牙,用力甩开她的肩膀,转身如风一般大步离去。
云紫璃面上仍是平静无波,看不出一丝多余的情绪,看着他决然而去,她只是微微福身,垂首轻道:“臣妾恭送皇上……”
殿外,看着赫连远拂尘而去,阿媚眉心紧皱,不禁苦涩一叹!转身向里,见云紫璃依旧维持着行礼的姿势,她连忙上前,欲要将她扶起,却见云紫璃先一步起身。
“姐姐早前不是还打算要虚以委蛇的吗?何以现在又这般?”阿媚看着云紫璃,摇头叹道:“若实在放不下,便再给他一次机会又何妨?有的时候,人生就是这样,遇事要看你如何抉择,明明退一步,便可海阔天空,姐姐何必如此难人难己?”
闻言,云紫璃看了阿媚一眼,却只缓缓抬手,挡在自己腹部,不语。
她并非是在为难自己,而是不知如今该如何抉择!
事情,总有意外,就如现在这般。
***
自那日之后,赫连远一连两日都不曾再到过寝殿。
眼看着,过两日便到了青萝太后寿诞,云紫璃的身子,也已然好多了。
这一日,将琐事处理的七七八八,萧染儿便到了奉贤宫。
让萧染儿在大殿稍等,阿媚进入寝殿:“姐姐,萧妃在外求见。”
“我寻思着,她也是时候来了!”
青萝太后的寿诞,在两日之后,她将寿宴之事悉数交由萧染儿打理,合着今日,她是来交差的。
放下手边绣了一半的香囊,她对阿媚轻道:“请她进来!”
闻言,阿媚微怔,看着云紫璃不施脂粉的模样,她不禁轻声说道:“我跟她说,让她稍等,待姐姐洗漱过后再请进来!”
“没碍的!”
语气里,透着几分不以为然,云紫璃自边上的小几上,取了面具戴上,“这样就行了!”
“姐姐可要涂些唇脂?”
阿媚眉心微拢,如此轻声提议着,却见云紫璃已然重新回到榻前,靠坐其上。随即她轻轻一叹,转身向外。
须臾,萧染儿进入寝殿时,云紫璃已然横卧榻上。
进殿后,萧染儿缓步上前,微福了福身行礼,落座后关切问道:“皇后娘娘身子可好些了?”
“好多了,承蒙萧妃妹妹挂念!”
云紫璃轻盈抬手,接过阿媚递来的燕窝粥,轻笑着喝了一口:“妹妹此次过来,可是寿宴的事情准备妥当了?”
“大抵上都准备妥当了,只等两日后的寿宴了。”萧染儿微微颔首,接过青儿奉上的新茶,她蹙眉问道:“姐姐这些时日里,一直都不曾卧病不出,不知到寿宴时,可会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