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舒眉头一松,转头吩咐周管事,不用去请法师念经了。
武进伯哼了一声,二娘子念了几天的经,觉得是上天显灵,对顾景舒的做法也很不满,想了想,便劝道:“王爷既然不请大师回来念经,那等着王妃身子大安了,领着王妃去宝塔寺上柱香吧。”
这不过是小事而已,顾景舒随口答应了。
等晚间送走武进伯等人,他进了福熙苑,见朱之湄已经下了床,眉头蹙得紧紧的。
“你还没有好利索,下床做什么?快躺着吧。”
他心里也一阵后怕,见朱之湄一张脸都瘦出了尖儿,便想起了二娘子的话,顺口说道:“等你好些了,我带你去宝塔寺上香,宝塔寺离着曲园近,我们就权当是去散散心了。”
没想到朱之湄竟然一口应承下来:“成!那咱们明日就去吧,宝塔寺就算了,王爷,我想去伽罗寺。”
顾景舒差点被口水呛到:“去什么伽罗寺!那伽罗寺在庆州呢!盛京附近最有名的寺庙便是宝塔寺了,我可警告你,不要再给我闹幺蛾子了。”
朱之湄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原来伽罗寺那么远啊,早知道就跟北山公主要下那只金镯子了。
她知道去不成伽罗寺了,愁眉苦脸地往床上一摊,想起那几个被自己救过来的伤者,又兴致勃勃气来。
“得亏那几个人的伤都没有在要害处,看着怪吓人,其实真正处理起来也没那么可怕,也就先头那个小男孩的伤势处置起来比较棘手,不然的话,我一个人还真搞不定,唉,要是能有个帮手就好了。”
她半倚着床榻,冲着顾景舒言笑晏晏:“王爷,你觉得陆琏章这个人怎么样?”
顾景舒心头一跳。
灯下的朱之湄少了白日里的张牙舞爪,多了些柔和清丽,又不似才嫁给他时候的小心翼翼,眼角眉梢俱是神采飞扬,看着多了几分鲜活气。
凭良心说,朱之湄是个美人儿,虽然没有朱之涴那般娇媚,也没有北山公主生得明艳,但眉梢眼角流露出来的俏丽却别有一番风味。
男人见了这样的女子,很少有不动心的。
顾景舒眯着眼琢磨起来。
陆琏章那个小子至今还没有娶妻,听说房里也没有丫鬟,他出身杏林世家,身上一股书生气,单单抛开身份不谈的话,陆琏章和朱之湄,是很相配的。
顾景舒倏然睁开了双眼,朱之湄和陆琏章?
怎么会是这两个人!
怀疑的种子一旦在心中种下,就犹如野草一般,迅速扎根发芽,继而在这片荒野中蔓延。
顾景舒把朱之湄和陆琏章遇到的事情连起来想了想,越想越觉得心里头堵得慌。
他想起来了。
去岁赏菊会上,朱之湄落水,他将她救上来之后,朱之湄对着他说了一句很莫名其妙的话。
怎么是你。
短短四个字,当时情况那样慌乱,顾景舒整个人看着怀中的美人都有些慌乱,再加上很快就有人赶到,众人见到他和朱之湄湿漉漉地搂在一起都指指点点,顾景舒根本就来不及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