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舒想凶她一顿,可看到朱之湄笑得这么开心,又不忍心,想了想,便把气撒到了朱明南身上。
“岳丈大人就这么叫你过来了?连个侍卫都没派?我指给你的王府侍卫呢?”
朱之湄吐了吐舌头:“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欢被人前呼后拥着,再说了,我哪儿知道今日这大喜的日子会有刺客来袭呀,说来真奇怪,这刺客好像知道我的行走路线一样,专门等在这里刺杀我。”
顾景舒心中一动,脸色凝重起来,招手叫来扶风吩咐了几句,便起身上了马车。
婆子们纷纷退了出去,将马车让给了夫妻二人。
“你上来干嘛?”朱之湄往下推顾景舒,“我还要下去呢,咱们快点去秦王府,不然就错过了吃酒。”
“吃什么酒!”顾景舒脸色不好看,“都遇到了刺客,你脑子里还惦记着吃酒!走,我先把你送回府。”
“顾景舒,你答应我的,你怎么可以过河拆桥!”
朱之湄才叫了一声,脸色忽然一变,捂着肚子,倒在了顾景舒身上:“顾景舒,我肚子好疼!”
“什么?”顾景舒连忙抱起了朱之湄,“你不要逗我!怎么好端端的肚子开始疼了?”
这么短短一会儿功夫,朱之湄已经满头满脸的汗了,嘴一张,却只能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疼得都说不出话了。
顾景舒只好扭头问跟车的婆子:“你们方才被刺客缠上,王妃有没有磕着碰着哪里?”
两个婆子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地道:“并没有!”
既然没有磕着碰着,那是怎么了?
顾景舒当机立断,分出一个婆子,叫人立刻去请谭御医,又叫人去与秦王说一声,迎亲已过,无非就是留在秦王府吃酒,他不吃也罢。
马车从小巷子里穿到了燕王府,车进二门时,朱之湄疼得身上小衣都被汗水浸湿了。
“顾景舒……”
她抓住顾景舒的衣袖,咧嘴一笑:“你见到新娘子了吗?”
才说完肚子里又是一痛,好像有一只手在里头乱搅,疼得她叫都没有力气。
“别说话!”
顾景舒额上也冒了汗,他等不及下人抬轿子,跳下马车,抱着朱之湄就往明德堂走,一边问先提前回来的敏姑:“谭御医呢?”
敏姑也跟着着急:“请了!随风去请了!”
今日秦王成亲,路上人多,随风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将人请回来。
而朱之湄双唇已经痛得没有血色了。
“顾景舒……我可能要死了……”
“胡说!”
顾景舒心里又急又痛,还要分出心神来应付朱之湄的胡言乱语,脑子里已经成了一团浆糊,可心里分明点了一团火。
这团火照亮了一个念想,他只想让怀中的人活下去。
他想时不时看到这张宜喜宜嗔的脸,想看到她在掰着手指头算账,想看到她时而狡黠时而心虚地与他吵嘴……而不是现在这张惨白得毫无生气的脸。
“朱之湄……”
顾景舒一下子贴近了朱之湄的脸颊,低声呢喃:“你一定要挺过去,只要你活下来,只要你好好的,本王就送你一幢庆州的大宅子,你不是喜欢小山吗?小山的封地在庆州,那宅子就在她庆州公主府旁边,等你好了,我带你们俩去庆州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