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之湄不耐烦了:“敏姑,你是怎么了?我和顾景舒吵架,你不喜,叫我事事顺着他,小意奉承他,如今我觉得他好,承他的情,敏姑你又不喜了。”
她像从前一样蹙眉叹气:“敏姑,你这样子,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敏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明明姑娘还是那个姑娘,却又好似不是从前那个姑娘了。
过了小年,朱之湄一天比一天好,人看着和从前一样,爱说爱笑,但明德堂的人都知道王妃好像有什么地方和从前不一样了。
几个姨娘都来看过朱之湄了,变化最大的葛姨娘已经瘦了一圈儿,走路也不需要丫头搀扶了,甚至早起还能围着王府慢跑一圈。
“娘娘看,”葛姨娘穿着红裙蓝袄子,在朱之湄面前转了一圈,“妾身人瘦了,裙子是一样的裙子,人也是一样的人,可这穿着以前的裙子竟然好看多了。”
朱之湄上下打量着葛姨娘,伸手拉了拉葛姨娘宽松的裙子,一脸嫌弃:“这衣裳不合身了,敏姑,这都到年关底下了,眼看要过年了,还没给姨娘们做新衣裳吗?”
不等敏姑说话,葛姨娘就忙道:“做了的做了的,只是妾身这身衣裳才做了不久,这就不能穿了,怪可惜的。”
自从朱之湄在吃上俭省,燕王府上下都琢磨着,王妃娘娘应当是不喜奢靡的人,前院也好,后宅也好,都不似从前那般奢靡。
不过有敏姑和周管事把持着,倒也不至于太节俭,吃上看着是俭省了,主子们每餐用的饭菜数量少了,但却精致了不少,就譬如朱之湄早上吃的粥,用的各色米都是最上乘的,比贡米也不差了。
算来算去,这该花的钱是一分没少。
再比如给这几个姨娘做的衣裳,每一季都少了一套,可这用料绣工比从前讲究多了。
时间一长,府里的下人们也明白了,王妃的确是不喜铺张浪费,但也讲究吃穿,大家伙儿只要往精致上琢磨就成了。
葛姨娘身上的这身衣裳料子和绣工就精致得很,她是心疼自己这么快瘦了,这衣裳才穿了一次就要压箱底,可惜了这料子了。
“没什么好可惜的,”朱之湄摸了摸那料子,笑了笑,“衣裳就是做出来给人穿的,你要实在是舍不得,就让人拿去改小一些,反正在府里穿穿,也不出去见人,自家人也不会笑话你。”
她又吩咐敏姑:“葛姨娘要做运动,我上次画的运动衣的图,叫你照着那样式让绣娘做出来,可做出来了?”
“做出来了,”葛姨娘又抢着说,还把外头的袄子往上翻了一点,露出里头的小衣裳给朱之湄看,“娘娘看看,妾身锻炼的时候,就穿着这个呢。”
她说着又很不好意思地捂着嘴笑:“就是这衣裳穿出去怪羞人的,敏姑想得周到,妾身晨起锻炼,敏姑就叫婆子们看着,不让人走妾身跑步的那条小路,也没人看见。”
朱之湄赞许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