湄心里却不怎么开心。
朱之涴这个人,心太毒辣了。
小小年纪,就能伙同自己的亲娘给别人下毒,而这个别人还是给她吃喝精心照顾她的二娘子,她到底是怎么忍心的?
从那个时候开始,朱之湄就开始防备着朱之涴了。
这次王彩云遇害,朱之湄可以肯定,这绝对是朱之涴干的,只可惜她没有更多的证据,只能依靠百合的口供,谁知百合畏罪自杀了。
不知道这个畏罪自杀是不是朱之涴搞的鬼。
朱之湄轻笑一声,不管如何,能把朱之涴的名声搞臭,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娘娘,明日公主殿下说要去宝塔寺赏梅花,娘娘也要跟着去么?”
朱之湄笑道:“那是自然,天气越来越暖和了,梅花也很看就要谢了,这会儿不去什么时候去?”
琥珀有些忧虑:“娘娘这一阵子太累了,不妨在家中歇息歇息。”
朱之湄连连摆手:“你觉得小山像是能叫我休息的人吗?罢了罢了,我这个嫂嫂,就陪她去一趟吧。”
岱王山上红梅已开至荼蘼,绚烂至极,满山云蒸霞蔚,远远望去,整座岱王山像是被埋在了一片红色的海洋中,反倒把那半山腰的宝塔寺给遮住了。
另一边的景山却竹色森森,碧野幽幽。
两座山并肩挨在一起,绿的似水,红的像火,煞是好看。
小山坐在马车中,四周轻纱随着风飘舞,帘子角下坠着的铃铛一路叮铃铛啷地响着,引得路两边农庄里的小孩追出来看。
小山嘻嘻笑着,叫东珠扔糖块给小孩,追在马车后头的小孩就更多了,嘻嘻哈哈的,总没有个清净的时候。
“你是出来赏梅的还是逗小孩的?”
小山坐了回来,掀开帘子往远处看了一眼,又很快放下了帘子,赌气道:“宫里太闷了,我想着出来走一走,不然要天天跟着母妃抄佛经。”
朱之湄讶然:“母妃在抄佛经?”
张贵妃并不信佛,甚至对佛道一类东西嗤之以鼻,哪怕慧远大师治好了小山的病,她也并不认为是佛祖的功劳。
这一点倒是和太后对了脾气,太后听谁说茹素抄佛经,都笑笑不说话。
什么时候开始,张贵妃竟然抄佛经了?
“是为王爷?”
小山摇摇头:“不全是,母妃说,这些佛经抄完了,要等到六哥哥七七的时候烧了,我还抄了一卷呢。”
小山伸出手看了看,好像这样就能证明她也抄写过一样。
“皇后这些天倒是安静下来了,也能出来走动了,知道母妃在抄写佛经,甚至还给母妃赏赐过东西,上回在福寿宫,我去给祖母请安,就看到皇后趴在祖母膝头哭。”
小山一张脸上写满了疑惑:“皇后对我也好了很多,不,应该说是太好了,叫人问我新一季的衣服做了没,喜不喜欢,还让人给我送吃喝,甚至有一回特地把我叫到了仁安宫,让我陪陪她。”
小山越说越害怕:“嫂嫂,我真的害怕极了,皇后她不会……她不会是得了失心疯了吧?”
朱之湄能理解小山的恐惧,一个人忽然转变这么大,旁人必然要害怕。
她轻轻拍着小山的肩头,安慰她:“不怕不怕,反正你过几日就要搬出宫里,住在公主府了,以后可以少见点皇后了。”
小山怅然地叹了口气:“但愿吧,希望她不要难为母妃才好。”
说话间,马车已经到了岱王山山脚下。
朱之湄不耐烦去宝塔寺,小山也不想去,姑嫂两个一拍即合,径直绕过了宝塔寺,往岱王山山顶而去。
提前在宝塔寺中等着的隋仁安听了手下的汇报,笑道:“真是有意思,我活了这么多年,京城女眷来岱王山,却不去宝塔寺的,真是少见。”
属下问道:“大人,现在怎么办,咱们还要动手吗?”
隋仁安面露冷光:“动手吧。”
山风阵阵,进了三月份,日头也暖和起来了,人走在山路上,稍微走快点,鼻间上就渗出了薄薄的汗意。
小山好动,往前蹦蹦跳跳地走出去好远,还专门捡着没有台阶的地方上,慌得一众丫头小厮都跟着往上跑。
朱之湄就扶着腰笑:“你慢着些,你若是摔着磕着了,回头受罚的该是这些人了。”
小山“嗯”了一声,站在上头举目四望,大声喊着下头的梅花哪哪儿的好看,叫朱之湄快些走。
朱之湄到底不放心,喊了乘风去追小山。
乘风是王府侍卫,也是顾景舒的心腹之一,轻功极好,这次顾景舒去惠州,贴心的侍卫带了扶风随风莫风凭风几个,只留下来乘风和听风。
听风便是上次那个伸手极好的马车夫,这回也跟着上了岱王山。
乘风应声去追小山,听风就跟在朱之湄身后。
差不多快到山顶之时,听风忽然赶了上来:“娘娘,左边的林子里有人。”
朱之湄蹙眉道:“你听见动静了?”
听风耳力极好,隔得远了也能听见细微的声响。
听风点点头,侧耳细听了一番,道:“娘娘,恐怕来者不善,属下已经听到了兵器相撞之声。”
因是要赏梅花,朱之湄和小山带的人都不多,这其中还有一半是丫头婆子,若是真的遇到刺客,这些人根本就不顶什么用。
朱之湄立刻叫人去把小山叫回来,同时吩咐听风,把人都安排下去。
还没等听风安排下去,左边林子就冲出来一群黑衣人,直奔朱之湄而来。
顿时,狭小的山路上响起了哭声一片。
刺客来势汹汹,见人就砍,虽然只有十个人,但因为准备充足,一时之间,倒把听风等侍卫打了个措手不及。
眼看着其中两人马上就要杀到朱之湄身边,忽然听到山下有人大声呼喊着往山上奔来。
须臾间,那几个人就到了跟前,二话不说,便加入了听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