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曳的烛光,静寞的人群,大祭司那尖细的嗓音在金色的大殿里回荡着,冗长的词语不断地从她那干瘪的双唇里吐出。 仿佛是在和许多的人对话,声音时而轻柔,时而激昂,时而是欣赏的愉悦,时而是不安的惶恐。
尼托克里斯根本没有在意大祭司在说什么,她的眼神一直在看着大祭司手舞足蹈、声情并茂的表演——大半夜了,这老太太不累吗?是吃了什么药了?自己站着都已经腰酸背疼了,身后的那些个跪着不能动的,不知道是啥样了?可惜不能回头看!
“啊!赞美伟大的神荷鲁斯!赞美普塔,赞美奥恩里斯,伟大的神灵和王同在!”
大祭司的嘴巴里终于吐出最后的赞美词,在她那白袍背后的众人听来,这最后的几个单词或许比仙乐都要动听——长时间的听戏真的是很累的,尤其是跪在**的石板上听戏,还不能做小动作。
摇曳的烛火和着人的口气,在大祭司的身外凝成一层淡淡的水雾。白袍下,大祭司的身影仿佛是浮空的幽灵,披散着的花白长遮住了脸的大部分器官,只有那张嘴巴还是轮廓完整的。
向后退开两步,大祭司枯瘦的十指撩开额上的长,看定躬身站着的尼克托里斯,尖声笑道:“尊敬的女王,可以开始了!”
尼克托里斯轻吁了一口气,缓步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向旁边挥了挥手,那些仍然跪着的老少爷们一大半直接趴到地上,在仆从的扶持下才挣扎着站起身来,从大殿旁边的小门里退出。
大殿的主席台上,端端正正地坐着几尊神像,是木制的,有点像那大庙里的菩萨。这几尊大神宝相**,五官端正,其中竟然还有女的。刚才大祭司就是对着他们,说了大半夜的话,差一点将孟斐斯城里的这些大老爷们都累趴下。
两队衣冠整齐的持矛战士踏着正步走进殿来,八人一组,捧起神像前的香烛,将神像扛在头顶,默默地走进殿外阴冷的夜色里。
尼克托里斯坐着没动,眼神一直送那最后一尊神像走出殿门,才轻轻地闭上双眼,捶了捶酸痛的双腿。
“大祭司,我们现在就走吗?”
“尊敬的王,诸神的灵魂会伴着启明星一起升起,现在还早呢,陛下可以休息一会儿。”
“那好吧!我去休息一会儿。莎伦奶奶也累了,去休息吧!”尼克托里斯淡淡地说道。
“是!”大祭司明显地一愣,看着被搀扶着走向殿后的女王,眼睛在烛光下闪着晶莹的光,双唇蠕动着,好像想说什么话。不过,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微微闭了一下眼睛,将长覆盖主脸庞,默默地退出殿外。
就在旁边的一栋宫殿里,尼克托里斯才刚刚坐稳,一个清秀的侍女匆匆地跑进来,跪趴在尼克托里斯的脚下,禀告道:“女王陛下,恩图蒙特殿下想见你。”
“恩图蒙特?我现在不想见任何人。”尼克托里斯的眼中飘过一丝冷漠。
“是!”侍女退开两步,转身匆匆跑出殿去。
尼克托里斯目送着侍女的身影,嘴角微微颤动着。恩图蒙特,他为什么要见我?他还有脸来见我?他害得我还不够吗?他还想要什么?
烛光猛烈地晃动起来,宫殿的门突然洞开,冷冷的风旋转着,瞬间就填满了屋里的每一个角落。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殿门里跨入,缓缓地走近。
“你们出去!”对着尼克托里斯身边的侍女。
“恩图蒙特,你想干什么?”女王站起身来,瞪圆了双目,愤怒地呵斥道。
“尼克,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以后,我们或许会有好久没有这样说话的机会了。难道你不愿意吗?你们出去。”恩图蒙特轻声说道,转向四周的眼神却是冰冷刺骨。
没有人敢抗拒,连正在帮尼克托里斯整理衣裳的侍女都颤抖着身子退出殿外。“啪”地一声轻响,殿门又重新合上。烛焰轻轻地跳跃着,一串串烛泪挂下,屋里不时地响起“滋滋”的声响。
尼克托里斯紧盯着身前那个高大的男人半晌,缓缓坐下身来,双手轻轻拢着衣衫,将头转向身边跳动烛焰。
“恩图蒙特,你还想和我说什么情话吗?我现在是埃及的王。”
“尼克,我知道你在怪我,所以我今天一定要来见你。相信我,等尼罗河水上涨的时候,我一定率埃及的大军,去将你接回。”
“我相信,不过,你不是去接我,你是去接这神杖,对不对?”尼克托里斯冷笑着,扬着手中那只两尺来长的黄金权杖。
“尼克,你难道不知道我对你的爱吗?拉尔沙的盟会到河水上涨的时候就会结束,到时候我想娶尊敬的女王做妻子,不知道能不能允许。”恩图蒙特跨上一大步,跪倒在女王脚下的厚毡上,手轻抚上尼克托里斯的双膝。
“哼!恩图蒙特,到时候你还要我吗?不要以为我很傻,什么都不知道。拉沙尔的盟会就是你操控着搞出来的,女王是你送给各大城主的厚礼。大家玩得开心了,你就有了准备的时间;大家玩得不开心,你就能找到结盟的伙伴。”尼克托里斯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
“女王陛下,盟会的客人都是埃及帝国的属臣,谁敢对陛下不敬?孟斐斯是帝国的都城,也是陛下的家。北边的拉摩利人正在窥视我们的家园,南方的各族又纷纷拥兵自重。尼克是我的爱人,我是那种轻易抛弃所爱的人吗?相信我!如果有人图你的不轨,我会第一时间将你接回。”
“会吗?我真的是你的爱人吗?为什么会轮到我?为什么不是埃德蒙特,我的哥哥?我不要做这个王!你如果真的爱我,就不应该让我做这个王!”尼克托里斯淡笑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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