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湛浔没再说什么,他从茶几上拿起烟盒和打火机,走到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下,点了支烟抽起来。
江栀从来没见过湛浔抽烟的样子,所以微微感到有些讶异。
前世三年后的湛浔和现在的他很不一样。
那天她在医院里醒来,看到一个身姿欣长的男人站在她的床边。
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衬衫扣子一丝不苟的扣到最上面一颗,只露出干净的喉结,矜贵斯文。
他用很温和的语气问她是否还记得他是谁。
她望着男人那张俊美无俦的脸,摇了摇头。
其实她不是不记得他是谁,只是假装不记得。
但男人脸上没有一丝不悦和愠怒,他微笑着对她说:“我是湛浔。”
她没有说话,只是转头看向窗外。
她被越野车撞倒的一瞬间,她没想到自己能活下来,更没想到救她的人会是湛浔。
湛浔每天都会去医院看她,他对她说话的时候,语气总是很温和,脸上也总是带着笑意。
除了容貌一样,他和从前那个凌厉桀骜满身戾气的少年,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最初的几天,没有人告诉她,她的腿被撞断了,再也站不起,再也不能走路。
但时间久了,她还是知道了。
虽然湛浔说他会让医生治好她的腿,但她知道他是骗她的,她知道自己的腿是治不好的。
有一天,她偷偷把一把水果刀藏在了枕头下面。
当天晚上,等护士给她换完药,离开病房后,她用那把水果刀割破了自己的手腕,血不断地从她的身体里流出来,她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痛。
她以为她会死去,但因为护士忘记了给她量体温,不久后又重新回到病房,护士掀开被子,看到满床的鲜血尖叫了起来,医生赶来后立刻给她输血缝合伤口。
第二天她从昏迷中醒来,听到门外有人在说话。
门没有关好,她从门缝中看到湛浔正在跟一个中年男人说话。
她的视线只能看到湛浔的侧脸,他正垂眸看着站在他对面的中年男人,脸上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
但中年男人却似乎很怕湛浔,他弓着腰低着头,身体抖得像筛糠子:“湛先生,求您饶我一条命,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
湛浔没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中年男人抖得更加厉害,他不停地抬手用袖子擦拭额头上的汗珠:“湛先生,求求您,我还有一家老小要养,我······。”
湛浔打断中年男人,他的声音淡漠:“让人日夜守着,要是她再伤到自己一根头发,没人能保得住你的命。”
中年男人立刻点头如捣蒜:“是,是,我知道。”
“滚。”
湛浔说完转身走进了病房。
看到她后,湛浔原本冷漠没有表情的脸上立刻露出和煦的笑容:“栀栀,你醒了?”
她看着湛浔开口说:
“跟他没关系,是我自己不想活的,你不要怪他。”
她说的他是那个中年男人,她知道那个中年男人是湛浔的手下。
她自己寻死,不能牵连到无辜的人。
湛浔微笑着点点头,声音温润:“好,我听你的。”
她没再说话,想到刚才湛浔在门外面对中年男人的样子,她意识到三年前的少年已经变成了一个心机和城府都极深的男人。
时间过了很久。
湛浔一直没有离开。
她看着窗外翠绿色的叶子淡淡地说:“其实人总是会死的。”
“我只是想早一点死,你不必难过,也不必责怪任何人,因为那是我自己的选择。”
说完她转头看向湛浔。
男人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笑意。
“栀栀,不要伤害自己。”
他嗓音低哑,用近乎乞求的语气对她说:“我会照顾好你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他没有骗她,后来他的确把她照顾的很好,甚至为了帮她找到治疗毒瘾的药物,他不惜冒险去到国外和一个很危险的神秘组织交易,交易过程中他被人追杀中了枪,差点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