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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灵山花清逸,秀水草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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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得中夜,窗外忽然有个清脆的声音娇羞一笑,王嘉遇在这地方本来就不敢睡沉,立即惊醒,只听有人在窗格子上轻轻弹了两下,笑道:“月白风清,如此良宵,王公子不怕辜负了大好时光吗?”

    王嘉遇一听是吉逸然的声音,从帐中望出去,果然见床前如水银铺地,一片皎洁的月光,喜道:“好,我这就穿衣出来。”心想这姑娘行事实在令人捉摸不透,倒要来看看她深更半夜,又有什么稀奇古怪的花样。当下穿好衣服,腰间暗藏了匕首,推开窗户,只觉花香扑面,原来窗外竟然是一座花园。

    吉逸然悄声道:“跟我来。”她提了一只竹篮,越墙而出,王嘉遇只好跟过去。

    两人缓步向后山上行去,那座山也不十分高,周身树木葱翠,四下轻烟薄雾,出没于枝叶间,良夜寂寂,二人足踏软草,竟然连脚步也是悄无声息。将到山顶,转了两个弯,一阵清风,四周都是花香,月色如霜,放眼望去,满山坡都是红色、白色、黄色的玫瑰。

    王嘉遇赞道:“真是神仙般的好地方!”吉逸然嫣然一笑:“这些花都是我亲手种的,除了妈妈和小青之外,我谁都不带进来。”吉逸然提着篮子,缓缓而行,王嘉遇跟在她身后,闻着淡淡的香气,不知是花香,还是吉逸然身上的香味,原来的戒备之心,竟然不自觉的再月光花香中消弭了。

    又走了一段路,来到一个小亭子,吉逸然请王嘉遇坐在石凳上,打开篮子,取出一小壶酒和两只精致的酒杯。吉逸然斟满了酒,笑道:“在这里可不许吃荤的。”取出下酒菜,果然都是些香菇、木耳之类的素菜。

    吉逸然从篮子里抽出一支洞箫,道:“王公子,我吹一首曲子给你听。”王嘉遇点点头。吉逸然轻轻吹了起来。王嘉遇不懂音律,但觉箫声缠绵,如怨如慕,一颗心似乎也随着宛转悠扬的曲调飞扬,飘飘荡荡,如临仙境。

    吉逸然吹完了一曲,笑道:“你爱听什么曲子?我吹给你听。”王嘉遇不由脸红道:“我什么曲子都不知道。你真聪明,什么都懂。”吉逸然下颚一扬,笑道:“是么?”

    她拿起洞箫,又吹了一曲,这次曲调更是柔媚,月色溶溶,花香幽幽,王嘉遇自小身长在兵戈刀剑之间,从未领略过这般风雅韵事,不禁醺醺然,也不知是美酒醉人、花香迷人,还是箫声怡人、佳人动人。

    吉逸然忽然搁下洞箫,低声问道:“好听吗?”王嘉遇点了点头,问道:“这曲子叫什么名字?”吉逸然突然脸上一红,低声道:“我不跟你说。”过了一会儿,才低声道:“这曲子叫作‘醉玲珑’。”眼波流动,微微一笑。

    吉逸然问道:“你爱不爱听?”王嘉遇点了点头。吉逸然又把洞箫放在唇边,吹了起来,渐渐地,韵转凄苦。王嘉遇听得正出神,突然箫声骤停,吉逸然双手一拗,啪的一声,竟然把竹箫折为两段。

    王嘉遇一惊,问道:“怎么?你……你不是吹得好好的吗?”

    吉逸然低下了头,悄声道:“我从来不吹箫给别人听的。”说着,叹了口气,道:“你明天就要走啦,你走了之后,永远都不会再来了,我还吹什么呢?”顿了顿,道:“我脾气不好,我自己知道,可是我就是管不住自己,我知道你讨厌我,打心里瞧不起我。”王嘉遇茫然无措,不知说什么好。吉逸然又道:“唉,你永远也不要来啦。”

    王嘉遇听她言语之意,念及明日一别,再也不复相见,竟是说不出的惆怅难过,不禁感动,道:“吉姑娘,你也瞧得出,我初入江湖,什么都不懂,可不会说谎,你说我讨厌你,老实说,那本来是不错,不过现在是不同啦。”吉逸然低声道:“是吗?”王嘉遇道:“我猜你一定是有什么心事,所以脾气有点……有点奇怪,那是什么事?能不能说给我听听?”

    吉逸然幽幽叹了口气:“只怕我跟你说了,你更加瞧我不起。”王嘉遇道:“一定不会的。”吉逸然咬了咬牙,道:“好吧,我说。我妈妈做女孩时候,受了人的欺辱,生下了我,我五个爷爷打不过那人,后来约了几十个江湖高手,才把那人打跑了。所以,我是没爸爸的孩子,是个……是私生女。”说到这里,语音呜咽,流下泪来。

    王嘉遇道:“这可不能怪你啊,也不怪你妈妈,都是那个坏人不好。”吉逸然道:“可是……可是他是我的亲生父亲啊。人家背地里都在骂我,骂我妈妈。”

    王嘉遇道:“谁这么可恶!我帮你打他。现在我明白原因了,便不讨厌你了。你如果当我是你的朋友,我今后一定常来看你。”吉逸然大喜,忍不住拉住了他的手轻轻摇晃:“你说话可得算数。”王嘉遇道:“一定来。”

    忽然背后有人冷冷道:“半夜三更的,在这里偷偷摸摸干什么?”那人正是吉俊男。只见他满脸怒气,双手叉腰,显然很生气。

    吉逸然本来吃了一惊,见到是他,也怒道:“你来干什么?”吉俊男冷冷道:“问你自己啊。”吉逸然道:“我和王公子在这里赏月,谁请你来的!”吉俊男向王嘉遇一指:“他怎么能来?”吉逸然道:“我愿意带他来,你管不着。”

    王嘉遇见他们兄妹为自己伤了和气,大是不安,道:“吉姑娘,咱们赏月已经尽兴,大家同去安歇就是了。”吉逸然道:“我偏不去,你坐着别动。”王嘉遇只好又坐了下来。

    吉俊男闷闷不语,朝王嘉遇侧目斜睨,眼光中满是憎恨之意。

    吉逸然怒道:“这些花是我种的,我不许你看!”吉俊男道:“我看都看过了,你要挖出我的眼睛吗?我不光要看,我还要闻。”

    说着用鼻子嗅了几下。吉逸然怒火大盛,忽然跳起来,双手一阵乱拔,拔起二十几丛玫瑰,用力扔出去,哭道:“你欺负我!拔掉了它,谁也看不成,这样你高兴了吧?”

    吉俊男脸色铁青,恨恨而去,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道:“我对你一番心意,你却如此待我,你自己想想,有没有良心。”叹了口气,垂头丧气走了。

    吉逸然回到亭中坐下,王嘉遇见她正在生气,也不敢出言。过了半晌,王嘉遇道:“你怎么对你哥哥这样子?”

    吉逸然道:“他又不是我亲哥哥,我妈妈姓吉,这吉祥堡是我外公家。他是我妈妈堂兄的儿子,是我的表哥。要是我有爸爸,有自己的家,也用不着住在比人家里,受别人的气了。”说着又垂下泪来。

    王嘉遇道:“我瞧他对你挺好的,反而是你……对他挺凶。”吉逸然忽然笑道:“我不对他凶,他更要无法无天了。”

    王嘉遇见她又哭又笑,想起自己的身世,不禁顿生同病相怜之感,道:“我爸爸也被人害死了,我妈妈不甘受辱,拔剑抹脖子了。”吉逸然问道:“你报了仇没有?”王嘉遇叹道:“没有……那人官很大,军队很多。”吉逸然道:“你报仇时我一定帮你,不管这仇人有多厉害,我一定帮你。”王嘉遇好生感激,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

    吉逸然的手微微一缩,道:“你本事比我大多啦,但是我看你对江湖上的事还陌生的很,帮你出出主意,我倒是可以的。”王嘉遇道:“你真好。你没什么朋友,现在遇到了你……”吉逸然低声道:“就是我脾气不好,总有一天也会得罪你的。”王嘉遇道:“我既然当你是朋友,知道你心地善良,就算你得罪了我,我也不会介意的。”吉逸然大喜,道:“谁对我好,我……我心里也喜欢他,那么不管他说的对不对,我都会听的;要是我不喜欢的人呐,他说的再对,我偏偏还要反过来做呢。”

    王嘉遇笑道:“真是小孩子脾气,你几岁了?”吉逸然道:“我十八岁,你呢?”王嘉遇道:“我大你两岁。”

    吉逸然低下了头,脸上一红,悄声道:“我没有亲哥哥,咱们结拜为兄妹,好不好。”

    王嘉遇自幼便遭身世大变,自然而然的诸事谨细,对吉逸然的身世实在毫不知情,虽见她对自己推心置腹,但提到结拜,那是终身祸福与共的大事,不由得迟疑。

    吉逸然见他沉吟不答,蓦地里站起身来,奔出亭子。王嘉遇吃了一惊,连忙随后追去,只见她向山顶直奔,心想这姑娘性情激烈。别因自己不肯答应,让她感觉到了羞辱,做出什么事来,忙几个起落,抢在她面前,叫道:“逸然妹妹,你生我的气么?”

    吉逸然听他口称“逸然妹妹”,心中大喜,登时住足,坐倒在地,道:“你瞧我不起,怎么又叫人家妹妹?”王嘉遇道:“我几时瞧你不起?来来来,咱们就在这里结拜。”

    于是两人向着月亮跪倒,发了有福共享、有难同当的重誓。站起身来,吉逸然向王嘉遇一揖,低低叫了声:“大哥!”王嘉遇回了一揖,道:“我叫你二妹吧。现下不早啦,咱们回去睡吧。”两人各自回房了。

    次日一早,王嘉遇正坐在床上练功,小青送来早点。王嘉遇跳下床来,向她道劳,正吃早点,吉逸然走进房来,道:“大哥,外面来了个女子,说是来讨金子的,咱们出去瞧瞧。”

    王嘉遇道:“好。”心想夺人财物,终究不妥,如何劝得二妹还了人家才好。

    两人来到厅口,便听得厅中脚步声急,风声呼呼,有人在动手拼斗,一走进大厅,只见吉俊男快步游走,舞动单刀,正与一个使剑的年轻女子斗得甚紧。旁边两个老者坐在椅中观战。一个老人手拿拐杖,另一个则是空手。吉逸然走到拿拐杖的老者身旁,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那老者向王嘉遇仔细打量,点了点头。

    王嘉遇见那少女大约十八九岁年纪,双颊晕红,容貌娟秀,攻守之间,法度严谨。两人拆了十余招,一时分不出高下。王嘉遇对她剑法却越看越是熟悉。

    只见那少女欺进一步,长剑指向吉俊男肩头,吉俊男反刀格击,迅速之极,眼见那少女的长剑就要被他单刀砸飞。哪知吉俊男快,那少女更快,长剑圈转,倏地向吉俊男颈中划来。吉俊男一惊,向后连纵三步。那少女乘势直上,刷刷数剑,攻势十分迅捷。

    王嘉遇已看明白她武功家数,虽不是兰陵派门人,但必受过本门中人的指点,否则以她的功力,早已支持不住,只是仗着剑术精奇,才和吉俊男勉强打个平手,莫看她攻势凌厉,其实吉俊男又稳又狠,后劲比她长得多。吉逸然也已瞧出那少女非吉俊男敌手,微微冷笑,说道:“凭这点子道行,也想上门来讨东西。”

    再拆数十招,果然那少女攻势已缓,吉俊男却是一刀狠似一刀,再斗片刻,那少女更是左支右绌,连遇凶险。

    王嘉遇见情势危急,忽地纵起,跃入两人之间。两人斗得正紧,兵刃哪里收得住势?一刀一剑,齐奔他身上砍到。吉逸然惊呼一声。那两个老者一齐站起,只因出其不意,都来不及救援。却见王嘉遇右手在吉俊男手腕上轻轻一推,左手反手在那少女手腕上微微一挡。两人兵刃都是不由自主的向外荡了开去,当即齐向后跃。两个老者都是“咦”的一声,显然对王嘉遇这手功夫甚是惊诧,两人对望了一眼。

    吉俊男只道王嘉遇记着昨夜之恨,此时出手跟自己为难。那少女却见他与吉逸然同从内堂出来,自然以为他是对方一党,眼见不敌,仗剑就要跃出。

    王嘉遇叫道:“这位姑娘且慢,我有话说。”那少女怒道:“我打你们不赢,自有功夫比我高的人来讨金子,你们要待怎样?”王嘉遇拱手道:“姑娘勿怪,请教尊姓大名,令师是哪一位?”那少女“呸”了一声,道:“谁来跟你啰唆?”陡然跃起,向门外纵去。

    王嘉遇左足一点,已挡在门外,低声道:“莫走,我帮你。”

    那少女一呆,问道:“你是谁?”王嘉遇道:“我姓王。”

    那少女一对乌溜溜的眼珠盯住他的脸,忽然叫了出来:“你是……你是嘉遇哥哥?”王嘉遇全身一震,手心发热,道:“我是王嘉遇,你是慧慧妹妹?”那少女高兴得忘了形,拉住他手,叫道:“是啊,是啊!”骤然间想起男女有别,脸上一红,放下了手。

    吉逸然见了这副情状,脸上登时如同罩了一层严霜。

    吉俊男叫了起来:“我道王公子是谁?原来是任逢喜派了来卧底的!”

    王嘉遇道:“我虽然要去投奔鲁王,但是至今从未谋面,可说不上卧底。这位姑娘是我世交。不知两位因何交手,兄弟斗胆,替两位说和如何?”杨慧道:“嘉遇哥哥,他们既是你的朋友,只要把金子交出,那就一切不提。”吉逸然冷冷的道:“有这么容易?”

    王嘉遇道:“二妹,我给你引见,这位是杨慧姑娘,我们小时在一块儿玩,已整整十年不见啦。”吉逸然冷冷的瞅了杨慧一眼,并不施礼,也不答话,满脸敌意。

    王嘉遇很是尴尬,问杨慧道:“你怎么还认得我?”杨慧道:“你眉毛上的伤疤,我怎会忘记?小时候那个坏人来捉我,你拼命相救,给人家砍的,你忘记了么?”王嘉遇笑道:“那一天我们还在玩过家家呢。”

    吉逸然听了,大怒,悻悻道:“你们说你们的青梅竹马去吧,我可要进去啦。”

    王嘉遇忙道:“等一下。慧慧,你怎么跟这位大哥打了起来?”杨慧道:“我和……和蒋师兄……”王嘉遇抢着问:“蒋师兄?是蒋礼杰大哥?”杨慧道:“不,他是蒋大哥的弟弟。我们护送鲁王的一笔军饷要去秦晋前线,经过浙东,哪知这人真坏,半路上却抢了去啦。”说着向吉逸然一指。

    王嘉遇心下恍然,原来吉逸然所劫黄金是鲁王的军饷,而鲁王正在前线和蒙军浴血奋战,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帮他要回来的,当下心意已决,向吉逸然道:“二妹,看在我的面子上,你把金子还给杨姑娘吧。”吉逸然哼了一声,道:“你先见过我两位爷爷。”

    王嘉遇听说那两位老者是她的爷爷,心想既已和她结拜,他们就是长辈,于是恭恭敬敬的走上前去,向着两个老者磕下头去。

    拿拐杖的老者道:“啊哟,不敢当,王公子请起。”把拐杖往椅子边上一倚,双手托住他肘底,往上一抬。

    王嘉遇突觉一股极大劲力向上托起,立时便要给他抛向空中,当下双臂一沉,运劲稳住身子,仍向两人磕足了四个头才站起身来。那老者暗暗吃惊,心想:“这少年好浑厚的内力。”哈哈一笑,说道:“听逸然说,王公子功夫俊得很,果然不错。”

    吉逸然道:“这位是我三爷爷。”又指着空手的老者道:“这位是我五爷爷。”说了两人名号,三爷爷叫吉善祥,五爷爷叫吉善祯。

    王嘉遇心想:“这两人想来便是吉祥堡五祖中的两祖。那三爷爷的武功比吉俊男和二妹可高得多了。”于是也各叫了一声:“三爷爷!五爷爷!”两个老者齐道:“不敢当此称呼。”脸上神色似乎颇为不愉。

    王嘉遇转头向吉逸然道:“杨姑娘的金子,二妹便还了她吧!”

    吉逸然愠道:“你心里就只有杨姑娘,可一点没把人家放在心上。”王嘉遇道:“二妹,咱们学武之人以义气为重,这批金子既是鲁王爷的,你取的时候不知,也就罢了。现下既知就里,若不交还,岂非对不起人?”

    两个老者本不知这批黄金有如此重大的牵连,只道是哪一个富商之物,此时听杨慧、王嘉遇一说,心下也颇不安。

    他们知道鲁王是齐鲁一带的大诸侯,位列宏朝“星月十三太保”之一,兵强马壮,这些江湖上的人物再怎么嚣张,要他们去跟官府作对,毕竟还是不敢的,这批黄金若是不还,来索要的高手必定源源不断,实在是后患无穷。

    吉善祥微微一笑,道:“也罢,冲着王公子的面子,咱们就还了吧。”

    吉逸然道:“那不成!”王嘉遇道:“你本来也要分给我一半的,那么我的那一半先交还给她吧。”吉逸然道:“你如果要,连我的统统都给你,你要替这什么杨姑娘、柳姑娘的来要,我就偏偏不给。”

    杨慧走上一步,怒道:“你家长辈都发话了,你还不听!你要怎样才肯还?划下道儿来吧。”吉逸然对王嘉遇道:“你是帮我?还是帮你的杨姑娘?”

    王嘉遇踌躇半刻,道:“我谁也不帮,我只听师父的话。”

    吉逸然道:“听师父的话?你师父是谁?”王嘉遇道:“我师父现在帮鲁王爷在前线抗敌。”吉逸然大怒:“哼,说来说去,你还是要帮她!好,金子就在这里,三天之内,你有本事就来拿走,三天之后,我可不客气了,稀里哗啦,一天就给你花干净。”王嘉遇道:“这么多黄金,你一天怎么花得完?”吉逸然怒道:“难道我不会抛在大路上,让别人帮忙捡去花吗?”

    王嘉遇拉拉她的衣袖,道:“二妹,跟我来。”两人走到厅角。王嘉遇道:“昨晚我们结拜时候说的什么话,怎么隔不了半天就变了卦?”吉逸然道:“你待我好,我自然听你话。”王嘉遇道:“我怎么不待你好?这批金子真的拿不得。”吉逸然眼圈一红道:“你见了从前的相好,全心全意就回护着她,哪里还把人家放在心上?鲁王的金子我花了怎样?大不了给他派人杀了,反正我一生一世没人疼。”说着又要掉下泪来。

    王嘉遇见她不可理喻,很不高兴,说道:“你是我结义妹妹,她是我故人之女,我是一视同仁,不分厚薄。你怎么这个样子?”吉逸然嗔道:“我就是恨你一视同仁、不分厚薄。哼,不必多说,你三天内来取吧!”王嘉遇拉住她的手欲待再劝,吉逸然用力一甩,走进内堂。

    王嘉遇见话已说僵,只好与杨慧二人告辞出去,找到一家农舍借宿,问起经过。得知杨慧等护送金子的一共有三个人,中途因有要事分头行动,致为吉逸然所乘,把金子劫走。

    杨慧说起别来情由,道她母亲身子安康,也时常牵挂着他。王嘉遇从怀中摸出一只金丝镯来,道:“这是你妈妈从前给我的。”杨慧一笑,问道:“嘉遇哥哥,你这些年在干什么?”

    王嘉遇道:“天天在练武,别的什么事也没做。”杨慧道:“怪不得你武功这么厉害,刚才你只把我的剑轻轻一推,我就一点劲也使不上来啦。”王嘉遇问:“你怎么也会兰陵派的云水剑法?谁教你的?”

    杨慧脸蛋一红,把头扭了过去,过了一会儿,才道:“就是蒋师兄教的,他也是兰陵派的人。”王嘉遇忙问:“蒋师兄去哪里了?”杨慧嗔道:“他在路上跟我绊了几句嘴,就不理人家走啦。”王嘉遇见其中似乎牵扯儿女私情,不便再问。

    等到二更时分,两人往吉祥堡去了。王嘉遇轻轻跃上屋顶,只见大厅烛光点得如同白昼。吉善祥、吉善祯两兄弟正坐在桌边喝酒,吉俊男、吉逸然站在一边伺候着。王嘉遇不知道黄金藏在何处,便想去偷听他们说话,以便得到一些线索。忽听得吉逸然冷笑一声,抬起头来,对着屋顶道:“不要鬼鬼祟祟的,金子就在这里!有本事来拿好了。”

    杨慧轻轻拉了下王嘉遇的衣角,王嘉遇会意的点点头。只见吉逸然从桌底取出两个包裹,在桌上摊开,烛光下耀眼生辉,黄澄澄的全是一条条金子。

    吉俊男和吉逸然各自拿出佩剑来,放在桌上,也坐了下来。

    王嘉遇暗想:“他们这般守着,除非是硬夺。”等了半个时辰,下面四人毫无走动之意,知道今晚无法动手,便和杨慧回到住宿之处。

    此日傍晚,王嘉遇又带了杨慧去吉祥堡,只见大厅还是四人看守,只不过换了两个老人,看来也是吉祥五祖中的二人,其余三祖多半在暗中埋伏。

    王嘉遇对杨慧道:“他们有高手守在隐蔽的地方,需要小心。”杨慧点点头,忽然纵身下去。

    王嘉遇怕她落单,连忙跟去。只见她一路走到屋后,摸到厨房,取出火折,把一堆柴草点燃起来。

    过不多时,火光冲天而起。吉祥堡中登时人声喧哗,许多庄丁提水持竿,奔来扑救。

    两人抢到前厅,厅中烛光仍明,坐着的四人却已不见。杨慧大喜,叫道:“他们救火去啦!”纵身翻下屋顶,从窗中穿进厅内。王嘉遇跟了进去。

    两人抢到桌旁,正要伸手去拿黄金,忽然足下一软。王嘉遇暗叫不妙,陡然拔起身子,右手一挽想拉杨慧,却没拉着,原来脚底竟是个翻板机关。他身子腾起,左掌搭上厅中石柱,随即溜下,右足踏在柱础之上。这时翻板已经合拢,把杨慧关在底下。

    王嘉遇大惊,扑出窗外查看机关,要设法搭救。刚出窗子,一股劲风迎风扑到,当即右掌挥出,和击来的一掌相抵,两人一用力,王嘉遇借势跃上屋顶,偷袭之人却坠下地去。但此人身手快捷,着地后便即跃上屋顶。

    王嘉遇立定身躯,四下一望,倒抽一口凉气,只见高高矮矮、肥肥瘦瘦,屋顶上竟然站满了人。被他掌力震下又跃上来的正是吉俊男。

    王嘉遇身入重围,不知对方心意如何,当下凝神屏气,一言不发。

    只见人群中走出五个老人来,其中吉善祥和吉善祯是拜见过的,另外两个老人刚才曾坐在厅中看守黄金,余下一人身材魁梧,比众人都高出半个头。那人哈哈一笑,声若洪钟,说道:“我兄弟五人僻处乡间,居然有江湖高人惠然光降,真是三生有幸、蓬荜生辉了。哈哈,哈哈!”

    王嘉遇上前打了一躬,道:“晚辈拜见。”他因四周都是敌人,只怕磕下头去受人暗算,但礼数仍是不缺。

    吉逸然站了出来,介绍道:“这位是我大爷爷,那两位是我二爷爷、四爷爷。”王嘉遇一一行礼。

    吉祥堡五祖中的老大吉善福、老二吉善祁、老四吉善礼都点点头,却不还礼,不住地向他打量。吉善祁怒道:“你小小年纪,胆子倒也不小,居然敢来我家放火!”

    王嘉遇道:“那是晚辈的一个同伴鲁莽,晚辈十分过意不去,幸亏未酿成灾,明日再来向各位磕头赔罪。”这时柴堆的火已经被扑灭。

    吉俊男的祖父吉善礼道:“磕头?磕几个头就能算了?小孩子胆大妄为,竟敢到吉祥堡来撒野,你师父是谁?”他们适才见王嘉遇随手一掌就震落吉俊男,武功实在了得,要先问明他的师承门派,再定对策。

    王嘉遇道:“家师现在在鲁王军中,只求各位将金子还我,晚辈改日求家师写信前来道谢。”吉善福道:“你师父是谁?”王嘉遇道:“他老人家很少在江湖上走动,晚辈不便提起他的名号。”吉善福哼了一声,道:“你不说,难道就瞒得过我们了?普怀,跟这小子过几招。”心想只要一动手,便知道你的师承来历。

    人群中一人应身而出,此人四十来岁年纪,腮上一部虬髯,甚是威猛,乃是吉善祁的次子吉普怀。他纵身上来,劈面就是一拳。王嘉遇侧头让过,吉普怀左手一拳跟着打到,拳势颇为凌厉。

    王嘉遇暗想:“他们人多,一个个打下去,势必给他们累死。如不速战速决,恐怕难以脱身。”等他左拳打来,右掌突然飞起,在他左拳上一格,五指抓拢,已经拿住他的拳头,顺势后扯。吉普怀收势不住,踉踉跄跄向前跌去,脚下踏碎了一大片瓦片,如果不是五叔吉善祯伸手拉住,已经跌下房顶去。吉普怀登时满脸通红,回身扑来。

    王嘉遇站着不动,待他扑到,转身后仰,左脚轻轻一勾,吉普怀又向前俯跌下去。王嘉遇左足方勾,右掌同时击出,料到吉普怀要向前俯跌,已一把抓住他的后心。吉普怀身子刚要撞到瓦面,骤然被人提起,哪里还敢再交手,狠狠瞪了王嘉遇一眼,退下去了。

    吉善祁喝道:“小子果然有两下子,老夫来会会高人的弟子。”双掌一错,就要上前。吉逸然突然纵出来,拉住他的手道:“二爷爷,他跟我也算结拜一场,您老人家不要伤了他。”吉善祁骂道:“小鬼头!”把手一甩,吉逸然立足不稳,不由自主地退出数步。

    吉善祁稳稳实实的踏上两步,道:“你出招。”王嘉遇拱手道:“晚辈不敢。”吉善祁道:“你不肯说出师父名字。这样,你发三招,看老夫能不能猜出你的师承。”王嘉遇见他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微微有气,道:“那么晚辈就放肆了。”

    王嘉遇深深一揖,衣袖刚碰到瓦面,双手一抖,袖子突然从横里甩起来,呼的一声,向吉善祁头上击去,劲道着实凌厉。吉善祁低头避过,伸手来抓他的袖子,却见他轻飘飘纵起,左边袖子兜了个圈子,右边袖子忽然从左边袖子的圈子里直冲出来,直扑面门,来势甚急。吉善祁躲闪不及,只好身子向后仰起,躲开这一招。王嘉遇却不让他有余裕还手,突然回身,背向对方。

    吉善祁一怔,只道他要逃跑,右掌刚要发出,忽觉一阵劲风袭到,只见王嘉遇双袖反手从下往上,犹如两条长蛇般向自己腋下钻来,这一招更是大出意料之外,忙伸出双手想去抓住,哪知袖子已经拂到腰上,竟打中穴道,吉善祁只感一阵发麻,王嘉遇已经借势蹿了出去。

    王嘉遇回过身来,笑吟吟站住。吉逸然见他身手如此巧妙,一个“好”字险些脱口而出。

    吉善祁被一个晚辈打得手忙脚乱,不由得又羞又恼,饶是他见多识广,却也瞧不出这三招袖子功夫出自何门何派。

    王嘉遇第一招使得是兰陵派的入门武功团花手,第二招是从冲灵真人的轻功中变化出来的,第三招却是学自《墨攻遗籍》。王嘉遇生怕对方认识,每一招都略加变化,把手掌藏在袖子里。

    吉善福五兄弟不由得面面相觑。

    吉善祁老脸涨得通红,须眉俱张,突然发掌击出。月光下王嘉遇见他头上冒出腾腾热气,脚步看似迟钝蹒跚,其实稳实异常,当下不敢再行戏弄,一矮身,避开两招,卷起衣袖,见招拆招,凝神接战,他生怕给对方叫破自己门派,使的是最寻常的军体拳。这路拳法凡是学武之人几乎谁都练过,吉祥堡五祖自然难以从他招式中猜测出他的师承门户。

    吉善祁虽然出手不快,但拳掌发出,挟有极大劲风,拆得八九招,王嘉遇忽觉对方掌风中微有热气,向他手掌看去,心头微震,但见他掌心殷红如血,惨淡月光映照之下,更觉可怖,心想,这人练的是毒砂掌,听师父说,这门掌力着实了得,可别被他打到了,于是拳风一紧,招数仍是平庸,劲力却渐渐增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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