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当黑塔人历史上第一位弑兄者杀了自己的弟弟后,黑塔人便知道了关于他们血脉力量的另一个转移方式——谋杀强取。”
“若你的血脉没能提供给你驱使噬灵者的力量,你只需杀掉一个有此血脉力量的优良血统者,吸收他的血脉;如果你的血脉无法让你控制岛舰,那就杀掉一个可以控制岛舰的黑塔人。在这个秘密被揭露的初期,谋杀和内乱持续了很久,第一位血源宗镇压后定下了血让的律法。”
“‘选定之人需血让血脉于选定之血源宗。’第一位血源宗这样说。因此,乱伦、谋杀、奴役黑暗之物,构成了这个种族的恐怖模样。”
壁画之后,一个方方正正的狭窄出口通向一条长桥。我们从黑色大厅中离开,来到了祭坛,这处更加无尽而空荡的黑暗中。
我从没有想象过这个地下祭坛所处的空间会这样空旷,或许从体积和面积来看,它比不上珥拾海域的海墓那样庞大,然而这处空间带给了我前所未有的渺小和恐惧。整个山脉被掏空了,抬头是不见穹顶的黑暗,低头是不见鸿底的未知,眺望远方,也不能看到一丝光、一丝轮廓。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我已置身宇宙初始,星辰无法逃匿出这黑暗,时间也尚未开始。
在这令人错乱的空间中,我们脚下的白色石桥如同最后一丝苟活的光幽幽通向深处,终点便是祭坛本体——它竟如此渺小而寒酸。我没有看到桥柱,也没有看到其他支撑或固定它的结构,不由双腿发软。珠儿一定也是害怕的,她脸色苍白,紧紧抿着嘴唇。但是她跨出了第一步,试图离那处渺小的祭坛更近一些。
姜加说:“那就走吧。”
我们四人踩着丝线般的桥,踏入汪洋似的黑暗。这里没有风,我却仍然感觉有股无形气流要将我推向深渊。我甚至不敢靠近两侧的栏杆,只敢从道路中央慢慢前进,最后只得将全部精力放在珠儿的背影上,我们牵着手相互鼓劲,可惜传达给对方的都是颤抖和冷汗。
这段平静的路程让人心脏狂跳,好在终于抵达终点。这处白色的正方形平台上空无一物,并没有圆形的祭坛抑或血祭的骸骨,甚至也没有期待中的血源宗长棺。在黑塔人统治天空的五百年间,每一对血源宗夫妇都会独自穿过黑暗来到这里,虔诚的跪下来,翻开属于这支族裔的经文,默默祈祷。
但现在,这里什么都没有了。一层往日灰尘,一本敞开的、已经腐败的经书,和我们这几个无知的探险家,便是此地此时的所有。
“就是这里。”姜加平静的说,“此次遗迹的终点,黑塔人的祭坛。”
他们望着我,我缓缓走向前,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得在布满灰尘的祭坛中尴尬的耸耸肩膀,自己都为这个举动发笑。
这个答案我们早就清楚——那就是我根本没法唤醒任何一处遗迹。我环顾四周,说:“这里没有血源宗的棺材。”
“这里本来是有的,但被白岛人投入了深渊。”姜加指指祭坛外的黑暗,“人们猜测那棺材砸碎了。”
我们沉默片晌,水施打破了沉默:“什么都没发生。”
“你期望发生什么呢?”姜加问。
“以为会发生一些难以理解的现象。”
珠儿拿出了一朵已经折好的黑色纸花,放到了经书旁边,如同她在海墓所做的那样祭奠她的父母,希望他们的灵魂可以看到梦寐以求的场景。
“既然和上次一样,我们就快走吧。”我催促道。我实在害怕这恐怖的深空。
姜加点点头。突然间水施抽出了刀,我们紧张起来,以为珥拾银灵的舞女终于露出了真面目,想要杀了我们。
“有声音。”她说。
这无疑是最恐怖的消息。我们望向唯一的入口,隐约间,匆忙的脚步声从那里传来。我们断定若有人,他们必定会从桥的尽头出现,因此当真正的恐怖从脚下的深渊突然腾起时,我们四个人陷入了震惊和慌张。
强烈的震动和声响从深渊中爆发出来,穹顶和四周的岩石滚落,尘土翻腾漫灌这处广阔山体。温热的腐臭气息一波波袭来,我们回头望去,只见一条如同巨蟒般的古兽扭曲着身形,张开了畸形的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