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心中叫苦不迭!
天爷呀,今儿这领的什么狗屁差事!
鹤园不大,坐落在大房西南面,与大房之间只隔了一道水榭。
名为鹤园,其实也不曾豢养过仙鹤,只是林老太爷盼着延年益寿,取个彩头罢了。
林家祖上世代书香,却不曾出过什么官职。
直到林玉笙的父亲林振显高中了探花郎,终是为林家驳了个京官,林家这才在京城扎稳了脚。
林老太爷早年娶过一房妻室,乃大房老爷林显的生母,林玉笙的嫡亲祖母李氏,只可惜早年病逝。林老太爷时隔一年,又续娶了一位填房薛氏,便是如今的林老夫人。
自林老夫人嫁进来,陆续为林家添了一子二女。
便是如今的二房老爷林振兴,与两个早已嫁出去的姑奶奶林月香,林月梅。
薛氏早年便颇有些手腕,暗中挑拨林老太爷和大老爷不合。后来得了次子林振兴,薛氏的腰板就更直了,哄的林老太爷偏袒二房的厉害。
再过几年又得了两个老来女,个个乖巧讨喜,林老夫人越发被林老太爷看重,渐渐冷落了大房。
若不是林振显自幼聪慧,颇为争气,硬生生靠着自己在林家站稳了脚跟,只怕早就叫林老夫人设计,赶出了家门。
大房与林老太爷闹的最僵的时候,便是林玉笙六岁时生母白氏病逝。
林老太爷本就瞧不起白氏出身商贾之家,私下做主要给林振显另指一门婚事。林振显因自小受了继母多年苛待,又与那白氏鹣鲽情深,自然心疼女儿,发誓永不续弦,当众驳了老太爷的面子,自此两边闹的水火不容。
林玉笙虽是林家嫡长孙女,但因着她生母出身不高,以及大房与鹤园的僵持关系,自然也不受林老太爷待见。
即便如今林家都仰仗着林振显的官声过活,鹤园老夫人那边却是倚仗自己长辈的身份,对大房这边颐指气使。
鹤园华安堂内。
林老太爷与老夫人斜靠在罗汉椅上,二人中间隔着一张雕着梅兰竹菊的八仙桌。桌上摆着掐丝珐琅的香盒,里面燃着紫述香,烟丝袅袅浮起。
屋内静谧,林老太爷正闭目养神,老夫人端着茶,侧着身子与坐在下首的二房媳妇孙氏低声耳语。
孙氏年约三十,圆脸款额,浮色白皙,唇角处一粒朱砂痣显得格外醒目。
此刻面上谨慎,一面与老夫人说着话,一面替她揉起了腿。
老太爷的下首端坐着林家二老爷林振兴,瞧着面色不大好。
在他身侧立着二房嫡长女林玉萝,几名侍女和嬷嬷一旁伺候,垂首而立。
众人等着钱婆子拿人过来,左右不见人到场,二房媳妇孙氏便冷了脸,哼了一声,道:
“大姑娘如今可了不得,家中出了这档子事儿,倒还叫我们这些长辈如此苦等着,都是叫大爷寻常惯坏了。”
提及林振显,林老妇人不由蹙了眉,朝孙氏横了一眼。
半年前,皇上胞妹嘉和长公主定下出嫁北胡和亲,皇上钦点了钦天监和御史台的人先行北胡商议婚期和行礼事宜。林振显身为钦天监从六品章正,授命北去督办长公主婚嫁之事,这一去就是小半年。待一切定妥,上月返程时,却在半途遭人伏击,五百随行之人,竟全部不知所踪。
林振显虽不得林老太爷喜欢,但毕竟是他的嫡长子,又是如今林家的靠山,林老太爷心中还是焦灼万分的。
朝廷派人前去寻找踪迹,眼看着半个多月过去,音信全无,众人都猜着,只怕凶多吉少了。
若是林振显此番遇难,那他大房的家产......
白氏虽出身低贱,家中却是经营米粮生意的,富庶的很。早些年嫁进大房时,足足二十抬嫁妆,老妇人瞧着都乍舌,二房自然惦记的紧。
寻常光瞧着林玉笙房里的首饰用品,哪一件不是多宝阁的精品?光是观山窑的瓷器就装了两箱子!
大房这些年与她们二房不多往来,日后也是指望不上的。若是平白得了这些家产,莫说这辈子,只怕下辈子都够用了。
“文哥儿可醒了?你方才过来,可叫奶嬷嬷仔细着些?昨日见他咳嗽了两声,莫要染了风寒,你是他嫡母,该上些心才好。”
林老夫人打了叉。
孙氏见状脸一红,忙低头掩饰道:
“媳妇知道,文哥儿身子好着呢,昨日下学回来,夫子还夸他长进了不少......”
“儿媳这就叫人再去瞧瞧吧,钱妈妈虽是个办事牢靠的,别架不住大姑娘软磨硬泡……”
话音刚落,门帘就被人从外头撩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