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便有婢女匆匆来报,说方才是姑娘的玉猫落了水,倒不曾有人伤着。
曹夫人这才稍稍安下心来,抚了抚胸口,问:
“好端端的,玉猫怎的落了水?”
猫儿本就怕水,向来不敢靠近池塘边上,今日怎就无端落了水?
再说这猫儿可是葡萄的命根子,若是伤着哪里,指不定又要如何哭闹一场。
曹夫人四十岁才得了这么一个心肝儿,不由心疼起来。
“快派人去瞧瞧,仔细着各家姑娘,莫要受了惊吓。葡萄眼下如何?可曾受惊?乳母可跟在身旁?”
曹夫人一颗心惴惴不安,问着话,便抬了步子要往外走,却被姜夫人拦下了。
“姐姐,你身子方才见好,这湖边风大,莫要再染了风寒。我这就与罗妈妈一道去看看,你且安心在这儿待着,婢女方才不是回了话,孩子们都安好嘛!”
曹夫人略一思索,这才蹙眉应下。
坐在玉梅绣面的墨底罩面软凳上,曹夫人依旧放心不下,隔着半透的素锦遮帘,探着身子往外头瞧着。
“姨母莫要忧心,既无人落水,左右不过是孩子们玩闹,没受着惊吓便好。”
坐在一旁的姜若轻声安慰了两句。
曹夫人点了点头,颇有些歉意的看向林玉笙。
“方才没惊着你吧?”
林玉笙浅笑着摇头,亲自为曹夫人斟了茶水,又递了手边一只橘子给姜若。
姜若怔了一下,便红着脸谢过。
林玉笙想着,这姜家姑娘当真是个脸皮薄的。可惜前世并未曾注意过她父亲一族是做什么的,竟丝毫没有印象。
不一会儿,姜夫人与张妈妈领着一个身穿桃红色夹袄,只到姜夫人半腰高的小姑娘进来。
一见着曹夫人,小姑娘一头扎进她怀里,委屈的瘪嘴哭道:
“母亲,曼青她不讲理!她……她竟把我的雪团儿丢进湖里,我日后再不同她一道玩儿了……”
言罢,眼泪珠子如断了线般,一滴滴打在曹夫人手臂上。
姜若忙递了帕子给她擦泪。
曹夫人一把将葡萄搂紧怀里,急声道:
“怎么了这是?你可是惊着了?好端端的,怎么哭上了?”
葡萄哭的直噎,曹夫人忙一边为她顺气,一边皱眉问张妈妈:
“这是怎么了?四姑娘这孩子好好儿的,怎会与只猫过不去?”
张妈妈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
姜夫人见状,叹了声气,道:
“方才孩子们都在喂鱼,唯有四姑娘说雪团儿饿了,不待乳母反应,便将猫儿抱起丢进河里,说是让她吃鱼……”
曹夫人闻言,哭笑不得。
“那雪团儿呢?”
姜夫人苦笑,道:
“好在四姑娘身旁的妈妈身手极好,将猫儿一把捞起。只是猫儿落水受了惊,救起后一下子蹿了出去,也不知这会子躲到何处去了。我已叫下人都去寻了,就是葡萄不舍得雪团儿,与四姑娘争执了几句。”
曹夫人看向面前抽噎的女儿,爱怜的给她拭了泪,柔声哄道:
“葡萄乖,眼下雪团儿没事,一会儿定能给你找来了。再说四姑娘比你还小上两岁,她尚且还不如你懂事,你是姐姐,凡事要让着妹妹几分。若是叫你爹爹知道今日与妹妹起了争执,可要罚你下回不许宴请了。”
葡萄听着,果然止住了哭声,睁着一双泪蒙蒙的眼睛,望着曹夫人,瓮声瓮气地问:
“母亲不会骗我么?雪团儿真会找到?”
“你没听姨母说已叫下人们都去找了?你一会儿乖乖用了晚膳,雪团儿就能回来了。”
曹夫人面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来。
姜夫人上前一步,指着桌上的玉猫茶盏,哄道:
“葡萄快看,你林家姐姐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葡萄闻言转过脸来,望着桌上的茶盏,一下子瞪大了眼,惊喜的从曹夫人身上跳下来:
“呀!这怎么能是猫儿一样的茶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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