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少,还有个需要静养的病患,别墅里很快就安静下来。
二楼没开灯,云姝拿出枕头下藏着的纽扣时,那点微弱的红光就有点显眼。
她把联络器开关打开,压低声音:“喂?”
“云姝?从医院回来了?”
是顾行则从远到近的声音,初听还有点回音,最后只能听到他仿佛贴着联络器发出的呼吸声。
她下意识揉了揉发痒的耳朵。
“嗯。你怎么会知道我去医院了?”
“我有朋友在医院看见宁斯云他们了,出了什么事?”
顾行则还没查到具体的事,闻家的消息一向守得严,邱阿姨又还没给他发消息说明情况,他忍不住就往严重了猜。
据常缙说,她住在闻家的顶层病房,还是紧急送往医院的,闻堇年他们三个都守在外面,宁斯云还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这就不得不联系到最糟糕的情况,但他人在国外,实在不知道她在别墅里好好待着怎么会出事。
他语气里担心不作假,云姝用手指轻轻挠了挠脸上发痒的地方,小声说:“吃芒果过敏了。”
“……”顾行则失声一瞬,呼吸声明显了点,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片刻后才开口,“过敏很严重?”
“我不知道什么是很严重,但我嘴很痛,身上发红发痒,还咳嗽。这算严重吗?”
在医院的时候她都没问过医生这个问题,对着顾行则却很信任地问了出来,期望着他什么都懂,能为她解疑答惑。
而顾行则确实刚好了解过这方面的知识:“严重。你以后不能沾芒果,任何和芒果有关的都不行。让邱阿姨也记住,就算是切过芒果的刀切其他水果给你吃也不行。”
“知道了。”她老实回答。
她老老实实小声说话时,有种别样的乖巧,贴着联络器发出的声音,像贴在耳朵说着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悄悄话。
顾行则还想嘱咐两句,最后被咽了回去。
“吃到教训了?”他温声说,“周家有私人医生,过几天让他给你做个过敏原检查,全面一点的。下次要吃什么新东西之前,好好回忆一下自己不能吃什么。”
声线太温柔磁性,云姝潜意识觉得不好。
“嗯。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人生导师仍旧很温柔地问着。
她拧起眉毛,又觉得眉头也痒,挠了挠,思索着说:“今天宁斯云来了医院,他有点……神经病。”
顾行则很自然地附和:“嗯,他神经病,然后呢?”
“他好像觉得对不起我。把我送给周京墨当情人的难道不是他吗?做了坏事之后在受害者面前口头表达愧疚有什么用?”
除了恶心人。
“但我想着,”她又说,“说不定我可以利用他这种愧疚。你说他和周京墨对上的话,能行吗?”
顾行则沉默两秒:“不行。简单来说,宁斯云没周京墨有钱有地位。如果你最后要利用舆论拉他们下马,解决一个宁斯云也没用,周京墨一句话就能让人压下那些消息。而且——”
他叹口气,迫不得已向她传授男女相处大道。
“男人的愧疚持续不了多久,相处久了后还会变成他恼羞成怒的理由。反而是离得远,才会让他的愧疚越变越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