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师兄被她摇晃的头晕,断断续续地吐字:“不、不是我种的……”
林白沙动作一顿:“那是谁种的?”
“小师弟啊。”三师兄抬手划拉了一个大圈,“小师弟入门之后给我们大家伙都准备了见面礼,又听说咱们有个小师妹爱花,这两年正好去凡间历练不在宗门,索性就在你屋子周围种满了花,说等你回来就能给你个惊喜,也算是送你的见面礼。”
三师兄说:“看把你高兴的,看来小师弟这次干的很不错嘛。”
林白沙稍微矜持了一下下,眨巴着眼睛问:“小师弟叫什么名字啊?”
“周林。”
林白沙眼皮蓦地一跳:“周林?哪个周哪个林?”
“庄周梦蝶的周,林白沙的林。”
“……”
林白沙觉得这个名字有点微妙,但又觉得自己许是多想了,这个名字很普通嘛。
07
林白沙本打算下午就立马下山去找狗比少主,但她实在舍不得院子里那大片大片的花草。
她生来便喜欢花草,娘亲说她小时候经常哭,但只要一看见花花草草就不哭了,还特别喜欢抓着草藤子往嘴里塞。
师兄师姐说既然喜欢就多住些时日,又不着急历练,原本林白沙也打算住两天跟这些花花草草培养培养感情,没想到当晚就做了个梦,梦到狗比少主徒手捏爆一只妖兽的脑袋,白皙脸上溅了几滴血,似笑非笑地问她怎么还不去找他。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早点找到周不倦搞清楚她最近为什么老是想他,林白沙连睡觉都睡不安稳。
第二天一早她就背着小包袱下了山,走之前还薅走两把焚柏藤和惊春雪兰,打算以后回到魔域就把这两样东西种在那边的小院子里。
……为什么我会如此理所当然地认为以后还会回魔域?难道已经打从心底里把魔尊当爹,把魔域当家?
四舍五入就是真把周不倦当哥哥了。
林白沙被吓到,狠狠搓了搓胳膊。
她下山这一路并不顺利,到了山脚刚给少主发了个传音问他在哪里,脑袋上就落下一层巨大的阴影。
一只长着翅膀的魁梧妖兽。
林白沙打架不行,御空速度也不太行,被这只莫名其妙的妖兽追着啄了一整夜,连翻十几个山头,趟了几条大河,最后妖兽也追急了,一翅膀扇过去直接把她从半空扇了下去。
然后她就稳稳当当地落在一个宽阔的怀抱里。
静默一瞬,连妖兽都止息。
“你在搞什么,怎么这么狼狈?”
狗比少主熟悉的嘲讽声音在这一刻给林白沙带来无穷无尽的慰藉,她抓着少年玄色的衣襟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鼻涕眼泪一把往上面抹。
“少主你终于来了!我找了你一整天,还被妖兽追着跑了一整夜,我头都快被啄秃了,你知道后面那条河多宽吗?多冷吗?我差点就被冻死了!”
“我给你发传音你都不回我,你干什么去了你不回我传音,我差点就死了,我差点就死了你知道吗?!修真界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妖兽?!”
“修真界太可怕了我要回魔域呜呜呜……”
说到最后还不忘坚定表明自己的立场,这是一个卧底的职业素养。
林白沙哭得差不多了,这才慢慢从周不倦怀里抬起脑袋,秀气鼻尖哭得红彤彤,眼尾泛红,头发凌乱,发丝间还插了几根鸟毛,左脸甚至还被什么东西的爪子划出两条伤口,血迹干涸。
此时她一边哭一边吸气,脸颊上的伤口便随着她的动作而微微裂开,渗出一丝新鲜的血。
周遭空气蓦然冷了一个度,冰冷的黑色魔息以他为中心开始向四面八方蔓延。
周不倦抬眸看向那只试图蜷缩成一团的妖兽。
磅礴的黑色魔息化为实质,两根深黑的尖刺以破风之势凶狠刺入前方妖兽颤抖的两扇翅膀,妖兽还来不及惨叫,第三根仿佛淬了毒的尖刺已自上而下捅穿它的喉咙,将它深深钉入泥土。
妖兽两条细长的腿在地上蹬出深深的痕迹,喉间仿佛氤了血发出含糊的咕噜声。
只两瞬的时间,妖兽便不再挣扎,黑色血液从喉咙与翅根处流出,沿着凹下去的爪痕印记流淌。
好凶残的虐杀场面。
林白沙默默吸了口气,腾出一只手颤巍巍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还好还好,脖子还在。
下一瞬,尖锐的黑色利刺便虚虚悬在她红彤彤的鼻尖,寒凉的温度几乎沁入骨髓,利刺尖端甚至还滴着血,刚染上的妖兽的血。
凝成圆珠的血将落不落。
林白沙一口气卡在嗓子眼,顿时不敢呼吸了,眼睛睁得大大的瞪着这根危险的尖刺,脑子里已经开始给自己提前预订三百口棺材,棺材里装着三百种死法的自己。
收拾完碍事的东西,周不倦微微低眸,冷幽眸光落在自己胸前被抹的乱七八糟的衣襟。
他缓缓抬起眼,盯着她的眼神仿佛她已经是个死人:“说吧,这次你想怎么死。”
林白沙:“。”
林白沙吸了口气,一闭眼,一歪头,再一吐舌,熟练道:“啊,我死了。”
周不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