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默然,她生在皇家,自然是知道,方流珠恐怕比她还动不得。毕竟,皇帝可不止她这一个女儿。而方流珠,却是方氏家长的独养女儿。她抿着唇,重重地坐回了椅上生闷气。旋即又猛地站了起来:“我去看看依依”
许子敏对方流珠自然只有更气,一张脸板得让人退避三尺。国子监的那些学生,更是遥遥地就易路而行,唯恐触怒了许子敏,一顿劈头盖脸的怒骂,就莫名其妙地压下来。驿馆的大周部分,压着低低的气压,连平时走路,都个个踮着脚尖儿,唯恐自己一不小心就触了许子敏的逆鳞,冤而又枉地成了他的出气筒。
七公主怒气冲冲地走进了苏一一的房间,站在门口却像是见了鬼似的退后两步。揉了揉眼睛,才木呆呆地叫了一声“依依”。
苏一一从手里的一线装书上抬起头来:“咦,姐姐,你愣着干什么?进来呀”
七公主这才跳了进来:“依依,你……不是要昏迷三五天的吗?怎么……怎么会醒了?”
“怎么……你巴望着我睡个三五天的?”苏一一放下了书,然后解释,“我也听小青说了,太医的诊断自然是不会错的。大概我体质特殊,所以才会提前醒了。明儿就是盛典,你看我用功了这么久,若到时候不能去参加,那我可是会气到吐血呢”
“是啊是啊,许先生快气到发疯了。不过,我现在可不告诉他,让他再多气一会儿,谁让他平常对着我没有好脸色。”七公主立刻没心没肺地乐了起来。
苏一一哑然失笑:“你去让许先生过来吧,明天是第一场,我想听听许先生的指导,也能更有把握一些。多少对盛典的裁判们有个了解,知道自己作什么样的风格,更能投其所好。”
“好吧……依依,你被许先生管得没有灵性了,整天就知道看书,写文,我看你不到七老八十,背就会驼了。”
“哪有这么夸张,不过是临时用功而已。”苏一一握着拳,“她不是怕我拿了好成绩吗?我就偏要拿个好成绩。”
而且,还要是大周历史上,从来没有人拿过的好成绩
战意,前所未有的强大,苏一一的胸中,那口气总在盘旋往复,仿佛又回到了战友们的中间,对着那块优胜者奖章,发起冲击的时候,就用了那种破釜沉舟的勇气。
那时候,不拿到那块奖章,就要被淘汰,异常激烈的竞争,让她没有了退路。而在这个时代,她的选择余地实在是太大了,所以并没有什么非要抓到手的东西不可,也因此折了锐气,总想着退而求其次。
但这一回,她却势在必得。既然低调也免不了被伤害,又何必畏手畏脚呢?她握着书页,笑得自信而从容。
伸了一个懒腰,看着被她用指甲划了凌乱线条的书,苏一一吐了吐舌头。
许子敏急匆匆地走来,一眼看到苏一一正笑吟吟地捧着本书,顿时喜出望外。竟然也不曾细问苏一一提前醒来的原因,忙把该注意的事项,一一详细地给她讲了。
“最要紧的是诗要有灵气,这个不比作时文有一定的规程,越是奇巧,便越是让人赞叹不已。南陈的这些大儒,并非迂腐之人。当然,诗的平仄对仗,还是要讲的。”
“嗯,这个我明白。”苏一一点头如仪,并不十分担心。她肚子里的唐诗,稳健者有杜甫,疏狂者有李白,奇诡处有李贺,华丽处有李商隐,什么样的场面应付不了?退一万步来说,自己本身最擅长的,就是诗歌,是以这一场,她自问竟是有着八分把握的。
“一般来说,这诗歌一场,总在五首诗上下,要综合评分才定最后的优劣。最最重要的却是前两首,只要那两首出了彩,名次再低也低不到哪里去。你的诗一向作得极好,我瞧着不比南陈的那些诗人们差。”
“放心吧,先生。”苏一一自信地笑了笑。
送走了许子敏,苏一一才低下头,看着趴伏在她鞋面上的小香猪,忍不住笑靥如花,弯腰把它抱了起来:“幸好我坚持把你给带来了,要不然可真要缺席这次的盛典,回头也叫人家笑话。哇,香香,你最近可吃了不少好东西,该减肥了”
小香猪摇头晃脑,在她的脸上蹭了又蹭,苏一一也不避开,一人一猪玩得不亦乐乎。若不是小香猪,她可真要缺席这一届的诗词盛典啦
方流珠,你见不得我站在你的上方,我却偏要把你一辈子踩在脚底下。她得意地笑着,抱着小香猪沉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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