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再见如梦境

问：“你还没退伍？”

    他以为她开玩笑，说：“早就退了，我现在是消防员，你忘了？”

    她看着他，想了想说：“哦？是这样。”

    见她若有所思，他说：“刚才在葬礼上，你那么悲伤，我很难过。”

    她并没听清他说什么，垂目深想：这个人在梦里见过无数次，就算是背影，也是那么熟悉，确定他就是杨洲。可是，那又怎样呢？只不过是模糊的记忆符号，并无完整立体的内容。就是此时与其真实的面对，也不过是似曾相识，而已。

    姐说，敞开心扉，打开心结……看来是姐多想了，和一个近乎陌生的人哪来的心结？

    见他刚掐灭的烟头还有余烟，皱眉道：“我好像记得你戒烟了，怎么又抽？”说完吓自己一跳，怎么脱口说出像是很了解他的话？

    他说：“平时不抽，只有紧张的时候，偶尔会抽一根。”

    她不明就里，失笑：“你紧张？我，吓到你了？”

    他一时不知道和她说什么，像很冷似的，不停地搓手弄拳玩手指，说：“没有。我就是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听了他的话，连忙敷衍：“好，我很好。”

    看着她，清澈如水的眼眸还是那么明媚，未染一缕烟尘，只是储满忧伤。他下意识地站起来，想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嵌入自己的身体里，永不分离。见她无动于衷，只好慢慢坐下。

    她抬头看向窗外，忽然看到那棵白杨，就在四楼的窗户不远的地方。不由得起身走近窗前细看，第一次近距离看到树顶，仿佛伸手可触。那光滑向上的枝丫里，有几个空着的鸟巢，待到春天来临，白杨枝繁叶盛，南飞的鸟儿归来，这里又会是另一番生机盎然的景象。可惜，到那时，我已离开这里，看不到了。

    那就提前说再见吧，闭眼，双手合一，心里默默道：再见白杨！不管我去了哪里，你都永远活在我的梦里。但是，你不要忘了长高哦！

    他走到她旁边，动情地说：“这棵树，真的很神奇，像一把撑开的大伞，能为人遮挡所有风雨！”

    她忽然明媚地笑，像是遇到知音：“你也看它长得很像是吧！如果是在夏天，树叶葱绿丰满，看着就更像了。我最喜欢这棵白杨！”

    他说：“我也是！长这么神奇，上面一定住着仙子！”

    因为这句话，她忽然对他好感顿生：“哎，你怎么知道？”

    他仿佛穿越回年少时，深情地看着她：“我就是知道！曾经有个女孩子告诉我的。”

    她眉头深皱，喃喃自语：“是吗？”

    见她深陷回忆，他大胆又假装不经意地牵着她的手，重新坐到沙发里。

    她还在深想他刚才说的那句话，那句话好熟悉啊！

    这时，服务员送来一大壶红茶，他倒一杯递给她，温和提醒：“慢慢喝，有点烫。”

    她喝一小口，仿佛把刚才的问题和茶一起咽回了肚子里；抬头看了看他，好像又想起另一个问题，问：“我好像记得，从前你家和大姑家有什么仇冤？你去参加葬礼，是向我大姑示威么？她老人家如果在天有知，会气得活过来吧？”

    杨洲并不知道，这些年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故；就像希檬并不明白这些年，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故事。曾经两个相爱的人，此时对各自的生活完全是一无所知。

    但杨洲知道，此刻的她，肯定不是当年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