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说,快点进被窝吧,我都帮你焐热了。
他稍稍酝酿一下表情,坐到床上,想打开电视。
她夺下遥控扔到一边,说:“你刚才不是有话说么?现在说吧,以后怕没机会了!”
他已没了刚才的情绪,说:“也没什么说的,又不是第一次离,还是老样子,各自保重。”
听他说得生硬无味,她长叹一声,闭上眼睛搂着他的腰:“既然这样,那什么也别说了,就这样吧,别说那些没用的……”
他顺势搂她在怀里,看一眼她。其实她不是难看的女人,当年,也是一枝别样的花……
现在,八年过去,女人青春易老,无论如何对她都是耽误,要怎样补偿她?见她的嘴唇饱满而润泽,欲亲上去。她却歪头躲了。见他疑惑,她“社会人”的口气,说:“江湖有规矩,只做不爱不能亲嘴。”
也许她说的是实情?他像是受到了侮辱,仿佛有人和他争辩,说:“此时,你还是我的妻子,我有权利。”心想,这话说得像是自己被她抛弃了一样……其实心里从未承认她是妻,她只存在法律层面,存在结婚证里。
见她已做好准备,又因心虚,只好亲上去。又无耻地想:不是爱,只是义务,这样总行吧?而且,亲和吻是两回事,亲,是逗,是浅偿;吻,是爱,是深度。
她雏鸟待哺迎接他,他也只是蜻蜓点水。
八年,她每次想亲他,他都拙劣地躲开,为了掩盖心虚,就在其它地方用力。她心里明白,他不爱;做,也只是因为婚姻和自己“处心积虑”的引诱。
当年,他火急火燎地走进婚姻,是因为被爱情伤了。小男人做事总是冲动、急躁、不稳定,必需用心打磨调教才能变得稳当成熟。现在,他终于长大稳重成熟,像个真正的男人,却即将离开。真是讽刺!
看着平时空荡荡的家,觉得自己很失败,突然就没了热情,拿了自己的枕头,要回自己屋里睡觉。他却从后面抱住她,一反常态的温柔,说:“今晚,咱就不分屋睡了,你就留下吧……”
她猜想,最后一夜做夫妻,是因为他心有愧疚吧?八年,对他来说,难道就不是耽误么?想到这里,她变得柔情似水、难分难舍;他也被她鼓动得缠绵难解、竭尽全力。
……
第二天,俩人走出民政大厅。
她说,一个老公离两次,以后再也不和你复婚了,丢不起那人!
他忽然心软:“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们以后,可以做朋友。”
她说我才不和你做朋友,要么夫妻,要么陌路,姐不玩那些撕扯不清的事。——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我,咱现在立马进去复婚。以后,还是我主动哄你,我是姐姐嘛……
他吓得一身惊慌,赶忙说:“还是过一段时间再说吧,咱各自都冷静一下。”
她说行,那中午你请我吃最后的午餐。
他说好。
把包递给他说,替我拎着。
他说行。
她笑说,你看,我们还是有点感情,对不对?想儿子就回来看看,不想就算了。
他说会想,会去看你们;有事需要我帮忙的话就打电话,我会尽力而为。
她戏笑说算了吧,除了昨晚和第一次遇见你那晚,你的‘尽力而为’哪次不是“半途而废”?如果我不接手,你那么多的豆汁喷得出来么?
被她戏谑挖苦,他也不敢说什么,只低头冷着脸喝水。
她说好了不逗你了,我的手机号不变,门锁不换,如有需要,欢迎你随时回家诉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