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一路上有你

    二月的寒风仍然凌厉，她依然裹着厚厚的冬装。缺爱的人总是怕冷，她对小花猫说。

    培训班从二月中旬开始，改成上午上课，下午在家复习。她觉得这样很好。她喜欢安静地待在家里，因为，有家的日子不多了。

    中午在公寓食堂吃完饭，坐公交到步行街下车；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看人来人往。

    经过一家咖啡店前，音箱里传来张学友深情的歌唱：……这一生遇见你，是上辈子欠你的；是天意吧让我爱上你，又让你离我而去。也许轮回里早已注定，今生就该我还给你……

    她张开双手：今生，如果欠了别人，我一无所有，拿什么还？

    ……

    在繁华的春西路，一个卖花少年，忽然把一束鲜红的玫瑰送到她面前：“姐姐买束花吧，今天是情人节！”

    她看了看他，大概十三四岁的样子，长得很清秀，只是脸色苍白，好像大病初愈。摸出兜里仅有的六个硬币……

    “情人节？”哼笑，按住心：小伊，花是买给你的。

    小伊：我和你，共同拥有。

    少年双手合一，面无表情地说谢谢。又看了看她，把花篮里一束缺枝丢瓣的和她手里的作了调换。她并不介意，忍不住好奇，问：“你，身上不舒服么？”

    少年眼睛里闪出一丝光亮，指一下心脏：“这里做过搭桥。”

    想像他胸前蚯蚓一样长长的疤痕，唏嘘。抚慰似地轻声说：“每个人都有伤，没什么大不了。”

    少年语气上扬：“你也生病了？！”像是找到可以同情别人的入口，显得有点兴奋：“那我们是同病相怜了！”

    她吱唔附和：“是……你是硬件受伤，我是软件——”学他的样子，指一下心的位置：“这里，被人扎了一下，有点疼。”

    少年似懂非懂地看着她，安慰道：“没事的。我做完手术后，在我妈的怀里醒过来，我一点也感觉不到疼，也不害怕；没过几天就好了。”

    小伊：温暖的怀抱，是最好的疗伤仙药。

    她按住心，趁少年跟其他买花人道谢的时候，悄然溜走。走到无人处，嘘口气，好像无意中泄露了心底的秘密，有点别扭。

    ……

    华侨商厦前面是宠物一条街，那里有许多小动物被关在笼子里，等待新主人。

    她经常去那儿看狗狗，抚摸它的爪子和鼻子，但不会再养。人生总有离别，脆弱的心再也没有勇气承受分离的打击。

    一只可爱的波斯猫，冲着她喵喵弱声叫唤，蓝色的眼睛里充满无辜与恐慌，两只小爪子紧紧抓住笼子的铁丝，小小的身体贴挂在笼子上，像蜘蛛猫。

    她心里感慨：那么小，就要离开父母，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里独自生存，真是可悲又可敬！但愿它能遇到一个爱它又有能力与它相伴一生的主人！

    见小猫一直叫唤，是想母亲了，还是饿了？问猫贩子：“它会吃东西吗？”

    猫贩子漠然道：“会吃火腿肠。”

    她打算去买火腿肠，摸摸兜里，一分钱也没有，因刚才买了一束花。抬头看天，已经阴暗，头顶流动的乌云好像正在酝酿一场阴谋。忽然紧张，离家还有一段路程，没钱坐公交车了。

    心里正懊悔钱花得干净，一转脸，看见杨洲在不远处，逗弄笼子里的一只小狗。

    仿佛黑暗中看到一片萤火之光，小碎步绕到他前面，学着刚才卖花少年的语气：“哥哥，买一束花吧，今天是情人节。”

    他假装不认识她，说：“好，多少钱？”

    她说：“三块。”

    给她三块钱。

    他接过花，冲她微笑，礼貌地问：“小姐，我可以把花送给你吗？”

    她腼腆道谢，接过花，跑去对面的商店买火腿肠。

    ……

    喂完猫咪，走出市场，路边有卖烤地瓜。杨洲买了两个，稍大的那个给她。

    她说不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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