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再见了康桥

    早饭后，她先收拾自己的一些东西，又看一会书；抱着猫去大姑那屋的沙发里呆坐。

    看着佛龛里大姑的遗像，顿感人生悲凉，不觉流下泪来。

    怎么会这样？早就对自己说过无数遍：分别不难过，离开也不难过；为什么离别近了还是难过、还是心痛？痛了这么多年的痛，为什么痛感还不能被忽略？……

    小伊：要离开这里，和生活了十七年的地方离别，总会难过 。没什么大不了，想哭就哭吧。

    她按着心：还记得十七年前这样的离别吗？离开老家来到东北，彼情此景一模一样，都是被迫无奈、前方渺茫，很艰难，但我活过来了，虽然不知道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

    小伊：人生，就是一场痛苦的修行；谁在桥上弹琴，谁在船上静听，只有水知道。

    “——如果可以选择，我绝不会来到这个世上，平白无故来一场什么痛苦修行！”

    小伊：想不想来，个人说了不算。至于谁说了算，除了上帝，没有人知道！

    她好像领悟到了什么：本来我想去西藏，只是单纯地为自己的下半生找个清净安生之所，结果却被杨洲搅得沉渣泛起、心神难安！

    小伊：其实，你最核心的部分从来都包裹得很严，除了杨洲你不会让别人靠近。

    你遭遇过爱情的繁华和苍凉，对幸福和痛苦也有深刻的感受，也知道人生有许多无法满足的事。这一生，你只有握住温暖，才能好好活下去，因为你的心已被这个无情的世界弄得冰冷，只有爱，才能把你的心焐热。

    你就别拧了，在西藏养好心伤，赶紧回来，做个被杨洲疼爱的女人吧！也许此时做决定对你来说有点难，但最终会成为你一生做过的最正确、最漂亮的事！

    她无话可说，在佛龛前闭目静坐。

    杨洲打来电话说：“再过三天，你就要走了，也许再也不回来。我请了几天假，一会开车带你把周围熟悉的地方都好好看看，不然，你以后如果怀念故乡，一打开记忆库，连故乡的影子都没有，一片空白，多失望？……”

    她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

    小伊：反正此时你也无心做事，出去散一散心，就当与他告别。

    “——真正的告别，是不告而别！”

    小伊：不说一声就走，不礼貌。走前应该见他一面。相处四十多天，也欠他一些情意，就给他个机会吧，也算是报答。

    “——是欠他些许情意。可我一无所有，拿什么报答他？”

    小伊：他的愿望就是见到你，你去和他见面就是报答。

    她按住心，仰天闭目。

    小伊：也许这一走，从此就是天涯。临别，真诚地向他道声谢，过去的那些甜的、苦的，对的、错的，就算扯平了。——见鬼！为什么想到与爱的人别离我那么心痛？

    她捂住心：好吧，我去谢谢他！这样，我和他就算两不相欠了。

    ……

    杨洲开车带她去了三孔桥；又在周边熟悉的地方转几圈；路过超市，顺便去买了一些食品；经过那条新铺的马路时，他说：“去年夏天，你推着轮椅企图从正在修路的那个缺口穿过。路不好，你推不动，让老太婆下来，她却赖着不下。最后，你和几个施工的工人，把轮椅抬过去。当时，我只能远远地看着，觉得心痛：她明明能走路，为什么要那样为难你？”

    她说：“大姑生病以后，智商忽高忽低，多数时间都在六七岁左右，我要把她当成调皮的小孩子哄。这回去西藏，正好去教那些一二年级的小孩子汉语，大姑算是给了我提前预演的机会，不然，我对哄小孩子真没有经验。”

    他若有所思：“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

    路过康桥时，她说：“我想下去看看。”

    他说：“我也有此意，帮你回忆往昔。”

    站在桥头，她抚摸着暗紫色生锈的栏杆：这才是它原本的样子吧？时光真厉害，一点点打磨掉那些无用的浮华，最终让它以本色示人，但却仍然让人信任。

    她跟在他后面拉住他的手，抓紧栏杆贴近右侧，小心地从北到南走过去。

    三月的春风已悄然吹来，空气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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