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又将茶杯放下,起身向着椅子后边走去,那方正挂着几幅画像,下方摆着一方小桌。
李渊踱到桌前,信手从桌上捻起三根细香,合拢凑到烛台上方点燃,合手冲着画像鞠了三个躬。
鞠完了躬,李渊转身走回正堂,缓缓开口道:“都抬起头来吧,让我好好看看。”
几人这才敢将头抬起,李渊扫了一眼,继续说道:“你们几个平日里边来我这大安宫,向来都没有个规矩,怎么今日就同那鹌鹑一般了?”
下方跪着之人以裴寂身份最高,平日也与李渊最为亲近,闻言正要说话,却是抬头瞥见李渊面上有些不悦,顿时心中一惊。
他与李渊自小一同长大,可算是这世间最了解李渊的人之一,这时候看见李渊这般表情,也不知是想起了些什么,双膝跪在地上竟是不可抑制的有些颤抖。
其余几人赶紧又将头埋了下去,还比先前埋得更低,不敢言语。
但裴寂毕竟不同,不仅是开国宰相,还常与李渊同行同坐,自持着与李渊间的情谊,裴寂终归还是鼓起些勇气,开口说道:“陛下……”
下字刚说出口,李渊就打断了他的话,道:“先莫急着说正事,你这一大早便赶来,想来还没吃过午饭,你运气好,今日正备下了美食。”
李渊说着使了个眼色,侍立一旁的老妪马上走到后边。
再出来时,老妪手上已经端着个木盘,径直走到裴寂身前。
裴寂抬起眼皮一看,面色骤然大变,脸上肌肉不住抽搐,惊恐之色难以言表。
稍顿半晌,裴寂脑袋猛地向着地上磕去,边磕边扯着嗓子喊道:“陛下!我知错了,我知道错了!”
其余众人闻声抬头看去,木盘上正放着一盘晶莹剔透的鱼烩。
场间之人,至少也与裴寂相识数十载有余,自然清楚裴寂体质特别,从小便吃不得鱼类。
如今见得此番情形,不禁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不,你还不知道。”
李渊却是嘴角一撇,眼角一直,不去理会他们,顺手从木盘中抄起一双木筷,夹起一片鱼烩便往裴寂口中塞去。
裴寂见他眼中肃然,顿时心下一沉。
沉吟片刻,裴寂自知今日避不过这一劫,也只能将眼一闭,心一狠,张口将那鱼烩吞咬下去。
吃下鱼烩不过几息时间,裴寂呼气便已粗重起来,脸颊更是肉眼可见地变红肿胀,旁边几人稍稍看过一眼,即刻撇开目光,不敢再看。
李渊却是视若无睹,不紧不慢地一筷筷夹起鱼烩,向着裴寂口中喂去。
不多时,便已喂下了小半盘。
看着裴寂面色已是通红,更是隐隐有些疹泡泛起,李渊才将木筷向旁边一扔,走回小几旁取过一张白帕,细细擦拭双手。
“现在,你才是真的知道错了。”李渊边擦手边淡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