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锐才看清他面容,“腾”地一下,沈锐从条凳上突然蹦起来,拿手指着那人,欣喜若狂地叫道:“高……高……高……高……唉”,他高了半天,愣是没想起这人叫什么名字,急得只挠头发。
此人赫然就是去年沈锐在阜城县遇到的巡检头目高大为。
高大为睡眼朦胧的,刚出门便见一个人影忽地蹦起来,要不是这人离他还有一段距离,又大喊大叫地似乎认识他,他还以为有人要刺杀他呢。
屋里四个巡检刀手见沈锐突然暴走,也吓了一跳,深怕沈锐会对高大为不利,两个麻利点的巡检连忙冲过去,就要将沈锐扭住,却突然听到高大为一声大喝:“慢着!”
高大为将手一伸,制止了蠢蠢欲动的手下,他向前走了一步,仔细打量着沈锐,要是平常,他自然一眼就能认出沈锐,不过现在的沈锐形象的确不怎么好,高大为还得确认下。
“沈……是沈公子吗?”
“正是本公子啊!”沈锐见高大为没有装作不认识自己,胆子一下大了,他摸摸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高大为:“你叫高……高什么来着?”
“公子可记住了,在下贱名高大为!”高大为被沈锐的举动搞的有些尴尬,拱着手苦笑道。
“呵呵,不好意思,高大人,久违了!”到如今,沈锐可算放下心来。
“公子面前,可不敢当大人二字!公子这是……?”高大为有些疑惑地问。
“唉,别提了,本公子被人劫持了!”在高大为面前,沈锐说话可不客气。
“什么?劫持?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高大为一脸愤怒像,他猛地抬起头,恶狠狠瞪着费顾城道:“说,是不是你们不张眼,将沈公子带到这里的?”
“费顾城见高大为突然向他调转了枪口,吓得连忙摆手,“不是我,不是我……”
高大为的表情十分夸张,做作的成分居多,他人精似的人物,一听沈锐说被人劫持就明白是怎么回事,自己手下什么德行他十分清楚,他没出来以前,估计这帮狗崽子没少为难沈锐,他故意将矛头对准费顾城,乃是有讨好沈锐,为他出气的意思。
高大为的伎俩,怎能瞒得过沈锐的法眼,但沈锐也乐得见费顾城吃瘪,他见高大为戏演的差不多了,便上前拍着高大为的肩膀道:“高大人误会了,费大人怎么会劫持本公子呢!说来话长,本公子在京城,被人绑架了,费了些周折才逃出来,经人指点,才知道此地乃通州码头,这不,来你这巡检司寻求帮助来了!”
高大为被沈锐拍着肩膀,脸上极是受用,他有些受宠若惊地道:“公子别一口一个大人的叫了,这样折杀在下了,若公子不介意,叫我大为如何?”
高大为比自己大个十来岁,若按他说的叫,沈锐身上估计得起鸡皮疙瘩,两人身份差距太大,一直叫他大人高大为也觉得别扭,于是沈锐道:“你年长我几岁,我就叫你高大哥如何?些许虚名,不要挂在心上!”
“如此甚好,显得亲热些!”高大为脸上乐开了花,他在巡检司多年,当然知道沈锐此刻来找,必定事态紧急,他当不了家,自然也不会刨根问底,而是直接道:“我家大人如今是此地巡检,唯他能替公子出气,公子请随我来,咱们这就去找我家大人!”
抛开人品,就凭高大为的这一番话,证明其办事能力还是可圈可点的,估计这也是赵德方随手带着他的原因。
沈锐也不多话,跟着高大为向门口走去,高大为刚走到门口,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似的又住了脚,他回头对着费顾城吩咐道:“老费,赶紧去招呼兄弟们集合,记得把家伙都带齐,待会有紧急任务!”
费顾城明显有些迟疑,他期期艾艾地辩解道:“这……没有大人的命令……似乎不大合适吧?”
高大为将眼一瞪,吼道:“什么合适不合适的,你知道沈公子是什么人吗,他是……他是……”高大为想了想,一时却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沈锐与赵德方的关系,最后终于憋出了一句,“沈公子乃大人的座上宾,座上宾你知道吗?要是耽误了公子的事,小心大人剥了你的皮!”
“那……那好吧!”费顾城被高大为唬的胆战心惊,便唯唯诺诺地答应了。
高大为又对着沈锐换上一副笑脸:“这帮兔崽子不懂事,公子还请见谅,事不宜迟,我们快走吧!”
赵德方这时还在巡检司的后院熟睡,码头巡检司衙门也分大堂二堂后院之类,类似于一个小一号的县衙,赵德方及家人夜晚都宿在后院。去年他因为配合张无忌捉拿魏忠贤有功,不仅得了张无忌承诺的五千两银子,没过俩月,官升半级,之后一纸调令将他派往这通州码头巡检司任巡检,虽然职务没变,但权力与油水却是阜城县那疙瘩不能比的。
到了通州上任,也算是春风得意,不久之前他又说了一房小妾,如今新鲜感还没过,昨夜喝了两杯,兴趣盎然,一个没把持住,来了个梅开二度,差点瘫痪在床。
若是往常,这个时候赵德方铁定已经醒来,只是昨夜实在是筋疲力竭,如今还抱着那团软肉做着美梦。
是梦,总有醒的时候。赵德方是被敲门声加“老爷老爷”的叫声吵醒的,迷迷糊糊的醒过来,身子乏的不想动,听声音好像是外间伺候的丫鬟,他没好气的问:“大清早的吵什么吵,火上房了是怎的?”
外面丫鬟怯怯地道:“守院门的芸娘说,是高大人来找老爷,有要事相告!”
高大为是自己心腹,赵德方清楚,这个时候没有特别重要的事,他是不会来打扰自己的,虽然骨头跟散了架似的不想起床,但这是后院,这个时间也不能让高大为进来问话,于是赵德方冲着门外道:“小青,进来伺候老爷穿衣!”
小青提着油灯,推门而入,赵德方小妾的这个大房子是个套间房,丫鬟小青睡在外间,因为要随时伺候,房门就没有闩,当然,小青是贴身丫鬟,也没什么可避的。
小青将油灯放到桌子上,这时赵德方才光着身子从床上下来,男主人这样,小青似乎早已见怪不怪,她拿着衣衫,面不改色,就给站在床前木墩子一样的老爷穿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