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房间内静悄悄的,她能听到身后他轻微的呼吸声。
前辈如此单薄,怎么能让他盖衣服睡觉。
小枝坐起身,幽暗中看到司空云瘦削的后背。
她把被子捂在了他身上。
“你怎么还不睡觉。”司空云说。
“我…睡不着。”
“不要胡思乱想。”
“……”果然前辈一下就看穿了她。
“你根本用不着害怕。”
司空云也翻身坐起来,给她盖上被子,“一人一半。”
“别别前辈,那我更睡不着了…”
“都说了,不用怕。”司空云语气莫名透着落寞。
“我不是怕那个…我。”小枝低着头,手指使劲抠着掌心,“可能是太高兴了,睡不着。”
“有什么好高兴的,又没什么激情可谈。”
司空云抄起香烟点燃,“以后跟我在一起的每一晚,都会如今晚一般乏味。”
“小枝一点不觉得乏味,反倒是很激动…紧张,就像在参加中考。”
幽暗中传来司空云低低的笑声,“祝你答的全会,蒙的全对。”
小枝也笑起来,心情轻松许多,忍不住道,“前辈其实我还不是很懂,你说的意思…我不是在意,就是想不明白…”
司空云按灭烟蒂,“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就那么回事。”
“可为什么心里不舒服会影响身体呢?”
“不舒服,呵呵,要只是不舒服就好了。”
“前辈是伤心么?”
司空云望着前方,“伤心,起初会有些吧。”
“前辈经历过什么不愉快的事?”
“嗯,很不愉快。”司空云眸光倏地变暗,那些少管所里的王八蛋!
“忘掉它吧前辈,以后小枝会努力让你开心起来。”
小枝蓦然用力握住他的手,使劲摇了摇。
司空云侧头看着她,真羡慕她的天真,如果自己也能这样傻乎乎的该多好。
“前辈我们睡觉吧。”小枝躺下,闭上眼,嘴角还挂着信心满满的微笑。
司空云枕着一只手臂仰面躺着,盯着天花板,心绪难平。
他做过太多不堪的事,这些事终于摧毁了他。
以至于他一想到成熟女人的身体,一想到那种画面,就想呕吐。
之所以能接纳黄埔千枝躺在他身边,或许就因为她还是少女。
司空云又点燃一支烟,红色光点在黑夜中明明灭灭。
次日醒来时,阳光大盛。
身侧床铺空空荡荡,枕头上留了页用作业本写的字条:
前辈,我去上学了,不用送,我走得很快噢~小枝
司空云摸过手机,才发现不知何时被调成了静音。
他走到窗边,哗啦一声拉开窗帘,阳光倾洒而下。他微眯起眼,第一次对这个世界有了一丝好感。
整整一天,他都非常忙碌。
先是驱车去了趟建材市场,因为不便暴露地点,他只能买好玻璃窗自行安装。后备箱放不下,只得包装严密后固定在车顶拉回来。双手不沾阳春水的云大画家结结实实品尝到了劳动人民的艰辛。
从早上忙乎到中午,司空云累得气喘吁吁,由于操作不当,右手还被割破了,一道血口子横斜过掌心。这感觉有点像初次下厨的大小姐切割土豆也能把手指切破了。他草草包扎了下,站在晌午的艳阳下,欣赏自己的劳动成果。
之前砸玻璃都没这么彻底过,他暗暗发誓,以后就算砸,也只砸边边角角。
下午他又马不停蹄的去了家居商场,购置了一张小木床和床上用品。面对热情的导购,司空云再次忍痛拒绝了上门安装服务。
装着木床零件的大纸箱长宽都一米半有余,足有百十来斤重。司空云扛着它,迈着沉重的步伐,一级一级走上楼梯。心里的狂躁已飙到峰值。哐当稀里哗啦,他将纸箱狠狠甩在地上,震得地板都颤了几下。激起的灰尘在午后阳光中漫舞。
他坐在纸箱上狼狈不堪的吸烟,长发凌乱,灰头土脸。
真是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
不觉日已西斜,还得去接小枝放学。
司空云想着就觉心情沦丧,在纸箱上一直躺到天黑,才懒洋洋的爬起来,驱车赶往小枝学校。
古老而嘹亮的下课铃响彻整片夜空。
也惊醒了趴在方向盘上的司空云。
学生们鱼贯而出,他的豪车迅速引来纷纷侧目,还有人端起手机拍照。
小枝是最后走出教室的,跟在人潮的后面,一眼就看到了他的车。
她在围观群众的议论声中飞扑跑来,拉开副驾驶车门跳了上去。
“前辈!…”小枝兴奋的表情在看清司空云的瞬间凝固,“前辈你怎么了?和人打架了?”
司空云懒得说话,启车冲出人群,他好烦,只想狠狠喝一顿。
小枝盯着他缠着纱布的右手,火速猜测着剧情,云前辈应该是个王者级路怒症,属于那种满马路的车除了他都是傻x。谁要敢别他一下,能追人家到北极。
她在心里暗暗点头,是这样没错了。
“前辈,不着急,你慢点开。”
“前辈到前面超市停一下吧,我去买菜。”
“前辈我今天下载了食谱,有好多样好吃的菜。”
“前辈过了…”
“前辈是红灯!”
就最后一句司空云听进去了,猛地一脚踩下刹车。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啸,迸出一阵火星子。
小枝呆若木鸡,眼睛瞪得又大又圆。
直至回到荒野小楼,她都没敢再多嘴。
云前辈没有谦虚,他的脾气果然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