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听罢,沉默片刻道:“让他们跟去吧?”
“为何?”安小熙是绝对不同意这两个人去的,“她们是怎样的人?攀附权贵也就罢了,大姑面上看着是个有分寸的,可是一旦利益摆在面前就立刻不管不顾了,那个安小绿看着就是个蔫坏的,少不得在你背后给添乱。更何况京里还有一个安小红,虽然现在在齐家出不来,可是这母女三个一进京还不想法子凑一起去?找个借口让你把人赎回来还不是轻而易举?”
安小熙跟齐易之有合作关系,让他放个人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若是不放人,堂堂太医的弟子的姐姐居然卖身为奴?说出去二郎的脊梁骨都要被人给戳烂了。
刘氏也明白其中利害关系,抓着二郎的手道:“就让他们在家吧,横竖不过多张嘴吃饭,没什么的。”
二郎反而看着安小熙正色道:“小熙,这几年家里里里外外全靠你撑着,我是家中长子,却不如你一个女子,我甚为惭愧。所以把这两个人交给我,我可以处理好!”
二郎冲口而出的话让人不容拒绝,安小熙红着眼圈儿张了张嘴,她居然从没顾及过二郎的感受,在这个以男子为天的年代,她从没想过一个家里三个男人却要靠着一个女娃子才能过上好日子,这对于家里的男人来说是多大的耻辱。
刘氏的眼泪哗哗的往下掉,抱着二郎就哭了起来,她欣慰,儿子终于长大了,终于肯跟她说些心里话了。
而最不会说话的安海今日出口的话却最为宽慰人心,他大手一挥,道:“你一个读书人,做什么沾些铜臭在身上?只要你念好书,日后有个功名,想要庇护家人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你妹妹做这些是理所应当,你用不着愧疚。”
安小熙听着这话甚为在理,正觉得自己怎么想不出这种劝慰人的话来,却又发觉时下几乎所有人都是这样的想法,家里出了一个读书人,那是全家都要把人给供起来的,做半点儿活计都怕累着了。
史上女子为了供相公或者儿子念书,撑起一个家的故事还少吗?有许多还被编为了脍炙人口的歌谣或者话本来用以教化女子。
这么想着,安小熙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儿了,合着女子做的再多都不如一个整日知道念书,未来还不知道在哪儿的男人为家里的贡献大。
不过也幸好她做这些是心甘情愿,也知道二郎是个怎样的人物,安海夫妻更没有娇惯着二郎,这让安小熙的心里舒坦很多。
如今既然二郎想要为家里做些事情,她便也只有支持了,若是进了京城连自家两个亲戚都收拾不了,那还不如早些回来,省的在那里被人给吃的骨头都不剩。如此想着,安小熙便对刘氏与安海道:“爹,娘,还是让二哥去吧。二哥过去拜师在太医门下,日后少不得出入宫禁。这京城里面人事复杂,拿着大姑跟表姐让二哥练练手也好。”刘氏本不愿同意,不过她自小听着族里人将自家那个多少年前的皇后在宫里的故事,自然也知道这皇宫就像个吃人的老虎,禁不住脱口而出:“二郎,不如你别进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