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让让。”
戚老八几个一见他这架势便知不好惹,连忙拉了戚八婶回来,“丑婆娘别拦路,人家要赶车了。”
戚八婶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看着,晏祁面无表情的继续驱车前行,夏豆看着他有些尴尬,“我村里,都是些山里农人,你也知晓,不怎么计较礼数...”
“无事,若方才那位是泰水大人,或许反而能使人动容,”晏祁软声回道,“不过既知认错了人,仍在不依不饶,可见便是愚昧刁民了。”
“你再说刁民我可要生气了呀,”夏豆扯着他衣领子半真半假玩笑道,“我爹娘说不准就是你口中的刁民,倒时看你这声泰水大人还叫不叫得出口!”
“那位,总该是泰水大人了吧,”晏祁放下了马鞭,伸手指了指前边的妇人柔声问道。
夏豆惊愕地一抬头,便看见了自己母亲李氏,正立在前方的路边上,浑身打着颤,通红着一双眼,眼泪汪汪地望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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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邳村众人都看着戚老八这边情形的,见那高高大大的车夫将车停下,又出来个俏生生的华衣小姐,当即都在啧啧称叹,“小容这丫头果然是不一样了,城里的还是城里的,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我这远远看着都认不出来了。”
直到那边突生变故,那车夫竟敢抱着小容丫头上了车,还将她爹娘甩在后边,自己两个坐着马车往这边来了。
村里人当即惊得都当自己眼花,这哪跟哪儿啊!这时夏老大家的婆娘却突然跟发了狂似的,拔腿就往那边跑。
李氏边跑边忍不住扑扑地落泪,她没看错,是自家的豆儿,她变得再多,当娘的一眼也能看得出来,那就是她家的豆儿。
“真是我娘!”夏豆一见她娘便喜上眉梢,连忙起身跳下了马,边笑声喊着:“娘!”
幸亏晏祁拉马拉得早,夏豆跳下马后便直直朝她娘飞奔而去,“娘,我回来了。”
夏豆抱着她娘激动连连欢呼,“娘,你是来接我了吗。”
“娘你冷不冷啊,这么大的雪出来干什么嘛,冷得慌,不用接的。”
“娘我好想你啊,”“娘,你不要哭了嘛。”
夏豆说着说着笑语里就带了哭腔,她娘只知搂着她无声的打着颤的哭,“别哭了别哭了,大过年的,我回来莫不是来惹你哭了不成。”
夏豆刚掏出手帕来想替她娘擦泪,身后又同时传来了两道稚嫩的哭喊声,“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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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村头到村尾,晏祁一路尽量控制着眉尖舒展,面色如常,并且不时轻咳几声,他觉得自己是该说些什么了,也必须得做些什么。
或是宽慰一番老泪流了一路的泰水大人,或是逗乐那两位哭哭啼啼的弟弟妹妹,再不济,也得跟泰山大人搭上两句话。
他来时早在心里便琢磨了许多开场话,甚至还特地写了些方策,要怎么说,怎么做也细想了一路,但事实上,一切的计划和筹谋,这时毫无用用武之地。
他甚至连手头上的活计都没守住,那位哥哥生生要抢过他的缰绳,磕磕巴巴地说要帮他赶车。
晏祁莫名地想起了两句莫名的话,纸上得来终觉浅,百无一用是书生。
他就这样绷着一张脸,步伐僵硬地走到了山脚下的一座茅草屋边。
夏豆一家人都呼啦地进了屋,晏祁跟着抬脚进去,“怦咚”一声就被门框上槛撞了头。
沉闷的一声响让屋里人齐齐停了手脚,夏豆一家人当即面面相觑,都呆呆地看着晏祁不知怎么接话。
“没..没事吧,”夏豆打个哭嗝小声问道。
“没事,”晏祁揉了揉脑袋弯腰进屋,再取下面罩来,温和有礼地笑着看向岳家一家人,准备好生地说几句开场话,至少得略作一番介绍。
“伯父,伯母安好,后学景纯有礼了。”
晏祁慎言慎语地只说得这么两句,抬眼却见这家子齐齐呆滞着无人应话,一时间他也不知如何应对了。
难道是言行太冒失使岳家人受了惊?初来乍到的晚生,应当在居室外请安见礼的,想通这点,他又弯着腰退到了门外。
再举手作揖行礼道:“晚生原阳景纯,失礼了。”
夏老爹两口子就那么呆呆地立定不敢动了,那谪仙似的玉人,竟竟竟...就这么恭恭敬敬地朝自己作揖行礼了,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