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父亲就身边的奇异感应。
然而钟离煊却扔下她当先胡乱的穿过杂草进了山洞。
临千初和秋吟二人对视一眼,也跟了进去。
可到了里面,看到钟离煊抱头跪坐在地上。
临千初的心骤然一提,抬眸,入眼的是一些犹如石化般的汉子。
个个都是披麻戴孝的白。
而远远地石榻之上,空空荡荡。
“将军,是属下害了您……”钟离煊充满了自责的呜咽声突然在寂静的山洞中突兀的响起。
仿佛打破了沉寂的一把钥匙。
顿时一人,两人跟着哭泣了起来。
足有二十几名身材高大魁梧的汉子,竟然悲戚绝望的哭了起来。
临千初只感觉喉咙处有什么翻涌上来似的,伴着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腥甜之气,噗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
“千初!”
“大小姐!”
秋吟和钟离煊同时开口。
临千初身子晃了晃,抬手制止了秋吟和钟离煊相扶的举动。
凤眸从那些汉子们的身上掠过,“带我去见父亲!”
那些汉子这才从钟离煊口中的大小姐的称呼上反应过来。
既然钟离煊带着大小姐过来,他们自然相信钟离煊,所以都木然的往外走去。
只是钟离煊却没有动,依旧站在原地。
见人都出了山洞,他对着石榻跪了下去,“将军,属下罪该万死,没脸见您,若不是属下自以为是,早一日带着大小姐来,您也不会……”
仓啷一声,钟离煊抽出了腰间的长剑,“属下无颜面对大小姐,就让属下以死谢罪!”
说着,他手中的长剑横向脖颈,顷刻间,还不待他自刎,就感觉拿着长剑的手一软。
长剑脱手落地,发出一声哀鸣之音。
临千初淡淡的声音在钟离煊背后响起,“你就这点本事吗?”
钟离煊全身一震,难以置信的转头,看到的是去而复返的临千初,目光冰冷的看着他。
钟离煊膝行转身,那张刚毅的了脸上满是绝望和羞愧自责,对着临千初叩首,“大小姐,将军是属下害死的,属下该死。”
“将军就算是你害死的,你是罪魁祸首吗?以死谢罪?多么可笑的逻辑,既然有死的勇气,为什么不去找罪魁祸首报仇?就算报不了仇,也要死得其所,这种自尽的行为让我觉得你除了懦弱还有可笑,令人不齿。”
这种毫不留情的话,令钟离煊悲恸难当,声泪俱下。
临千初只是身姿笔直的站在山洞门口,眼中没有一滴泪,只冷漠的看着钟离煊。
良久,守在洞外的汉子们再也无法无动于衷,纷纷走了进来,跪在临千初的脚边,“请大小姐饶过钟离副将,将军在半月前就已经……我等一直等到将军不能再等,这才葬了将军,在这里等候钟离副将……”
半月前?
她正是去西关的路上。
临千初当即深鞠一躬,“临千初感谢诸位对父亲多年的照顾!”
众人瞬间心头一震,齐声道:“将军于我等有救命之恩,等于恩同再造,没有将军,就没有我等性命,照顾将军是属下分内之事。”
临千初一抱拳,“既然如此,临千初就不说谢字了,从今以后,你们就是我临千初的兄弟,诸位兄弟请起。”
她的话,对于这些汉子没有觉得什么,可对于钟离煊,他若不了解她,也感觉没什么,可他了解她,这意义就不同了。
他猛然的抬头看向临千初。
因激动,他的脸和脖子都红了,化悲痛为力量,声音铿锵有力的道:“以后,钟离煊仅凭大小姐吩咐。”
众人对钟离煊也是了解的,看似整日里板着脸,话语少,可他义字当先,对将军忠心耿耿,为人又一根筋。
如今他竟然做出这般举动,令他们都意识到了严肃性。
虽然不明白内情,可他们相信钟离煊不是一个随便忠于谁的人。
尤其是临千初的那句兄弟,令他们动容。
当即也跟着又一次整齐划一的抱拳,异口同声的道:“我等从今日开始追随大小姐,生死与共!”
一语成谶,没有人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他们在未来的日子里,竟然真的与临千初有了生死与共的联系!
众人簇拥着临千初一起去了不远处一座新砌的空白墓碑前站定。
临千初双膝跪地,郑重的磕了三个头。
什么也没有说,却也没有起来。
其他人也跟着一样的跪在原地。
临千初的声音有些沙哑,“你们先回山洞吧,我陪陪父亲。”
所有人不愿违逆她的命令,陆续的起来,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
残阳如血,青山如海。
临千初在父亲临沐的墓前跪了很久,想了很多,很多。
最终,在残血般的夕阳褪去,只剩下一片昏暗,她才起誓般的道:“父亲,既然这滔天皇权欺了你,负了您,那么女儿向您保证,就将这天下皇权从他们的手中夺来,让他们世世代代都臣服在女儿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