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近皆知,临安府中,孟家四郎孟长卿天人之资,唐家郎君唐尤以才情横溢见长。
世人却鲜少知,此二人还有一位深居简出的好友,这位好友比之二人,容资才气皆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由此,可想而知,秦月淮与孟长卿两位出尘之姿的玉面郎君,两身华丽锦袍,在满天霞光笼罩之下,现身于小小的村落主路时,是何等引来往的村民注目。
见浩浩荡荡几人前来,溪边盥洗衣裳的农家妇女停了手中动作,扭脸窥探。
路旁,也有村民将手搭在杵着的锄头顶上,窃窃私语:
“这都是哪家的贵公子?九九重阳,来我们清水村作甚?”
“嗐,走前头那个,可不就是那村东头的男人么!人就住这里,怎叫来这里?”
“你说那与沈娘子偷偷成婚的那男的?”
“对!惯是神神秘秘的,村长家婶子说了他二人的婚事我还不信,我特意路过那院子时从门外看过,就是他!不过往前都是穿的儒生服。”
“那沈家娘子啊,与她娘啊,还真是像得不得了哦,呵……”
这一声意味深长“呵”落在沈烟寒耳里,沈烟寒很是明白,他们心里对她们母子二人究竟是怎样的真实评论。
沈烟寒仰头去望身侧的秦月淮。
那眼里意思好比就在问:你也这么想我的么?
早就听过孟二他娘那些腌臜话,秦月淮又岂能不知这些人话里的意思?
他垂目看着沈烟寒,给了她一个充满安慰的笑。
是傻。
捡个男人就往家中带,带回家中就要与人成婚。若不是当事人是他,恐怕这小娘子连人带财都会被人啃得渣都不剩。
连他都有点同情她。
同情之外,说不清道不明的,他又觉得有几分心安。
至少在心无城府的沈烟寒身侧,他从不需要保持对人警惕,也勿需怀疑沈烟寒对他这位夫婿的一颗拳拳之心。尽管这心,他有觉悟,皆是因看中他一张皮相才生的。
毕竟,他在沈烟寒跟前,由内而外的东西都是装出来的表象罢了。
沈烟寒不能隔唇听声,没读懂秦月淮眼中那一抹又戏又满足的情绪。
她只见到郎君俊朗如斯,面上笑容暖人心目,心情一松,便眼露喜悦,旁若无人地扯住他的袖口,与他开始说起来,稍后准备招待孟长卿的菜式等家常小事来。
秦月淮如往常一样,只是静静听着,时不时点个头,一副万事全由沈烟寒拿主意的温吞模样。
沈烟寒得他行为上的鼓励,更是讲得眉飞色舞,停不下来。
一会指秋望园的大门,吩咐秦月淮稍后记得挂上茱萸;一会又说今日的菊花酒也有她试酿的功劳,叫秦月淮同孟长卿、蔡裕多喝一点。
秦月淮侧眸看,身旁小娘子灵动又美艳,纯澈的眸中倒映着橙暖霞光,红唇开开合合,用的是悦耳动听的声线。
朝气蓬勃,天生乐观。
如这满山的野草野花,丟在那,不用人去浇灌,就能自己寻光找雨,开得明艳。
见此,他心底渐生暖。
沈烟寒絮絮叨叨的声音中,行在一起的蔡希珠有些心不在焉,甚至行走的脚步越来越慢,从与沈烟寒一排,渐渐落了半步,行到了孟长卿身侧。
她的视线总不由自主,要落在这个贵气又新鲜的郎君身上,尤其是他手中那把扇子,更是使她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地发痒。
怎就有人的诗,偏巧写着她的名字了?
孟长卿阅女无数,被一位小娘子一眼一眼地打量,说他没发现苗头,那是断然不可能的。但他佯作一副云淡风轻,一直目视前方,并没正面看蔡希珠,未曾与她对上视线。
直到蔡希珠因看他分心,脚尖踢到石头而一个踉跄。
“你没事罢?”
孟长卿见状伸手,拉了蔡希珠胳膊一把。
有了这么个开头的机缘,蔡希珠就此打开了话匣子:“没事,没事,刚没看路。你是秦郎君的好友么?同杨郎君一样,要来这里小住?”
孟长卿看着一身村民打扮的小娘子,看出她眼中对他浓浓的好奇,就像那些不常出入高级酒楼的客人,进门见什么都好奇的模样,觉得有趣,更生出逗趣的想法。
他回蔡希珠:“是啊,要来叨扰沈娘子一番了。你们这的人可欢迎我?”
分明是来秋望园做客而已,与别的村民有何相关?
蔡希珠没听出孟长卿这种对她对他情绪的试探,点头道:“我们村里的人可热情了,自然欢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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