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喃自语。
她这一生坎坷悲苦,全都因16岁那年的一时善心。
那年路遇一位老太太问路,无论她怎么说老太太都听不懂,她就亲自带老人过去。这一过去就进了地狱。
再醒来时,已是别人家的媳妇,手脚上锁链加身,无法逃脱。
后来,她是怎么由受害者变成人贩子的呢?
也许是不甘心自己一人淋雨,也许是看不得别人在骄阳下自由生长,无论如何也要让她们沦为落汤鸡,坠入无边深渊。
人要是学坏,那可快得很。后来她就跟着花姐,四处探听信息。从田间地头、街头小巷,不管是拐的还是骗的通通都不放过。
直到春风轩会所失火,她一口咬定自己只是个保洁员,侥幸逃脱刑法。
谁知道,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她再一次被拐,被这男人买回家做婆娘。
刚开始她还反抗来着,怎么也不肯承认自己竟然阴沟里翻船栽了。后来男人打得狠,她就慢慢蛰伏起来。
怀孕后,男人看得松了些,她能出门看看外面的世界。
只是她身子不太好,怀上孩子后总觉得肚子隐隐作痛。
她痛恨这个孩子,却又不得不承认有了孩子后,男人对她放心不少,自由就在眼前。
孩子七个月时,她早产生下了个瘦了吧唧的男孩,男人高兴得要命。
她一直觉得这是个孽种,恨不得掐死他了事。趁男人不注意,她带着孩子出门,和以前认识的人联系上,把孩子给卖了。
男人知道后,暴跳如雷,当即揍了她一顿,差点没把她打死。
之后又把她关进小黑屋,天天都要打她一顿出气。
“孩子真的死了?”陈芳说一句喘三句,嘴里的话含糊不清。
张回听清楚后道:“是!高烧不退,人贩子也不喂药,生生病死。”
“啊……呜!我的孩子……”男人发出一声悲鸣,抱住头痛哭失声。
陈芳鬓角的碎发被透明的泪水打湿,这孩子投错了胎,不该来到这世间,现在也许又另投她人怀里,安稳生活。
“噗……”陈芳又吐出一口血,情况越来越严重。
“这都是报应啊!我做错了太多事,再也回不了头。”
张回耳朵里听到有救护车的声音越来越近,凑近她道:“你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到。”
陈芳充耳不闻,只低声道:“花姐,我只知道花姐和我一样,三十年前被拐到鹿子村……”
后面的话张回再也没有听到,陈芳已经闭上眼睛,走了。
“她死了。”张回对肖青泽低声道。
是鹿子村还是路淄村?或是其他什么同音字,张回无从得知,陈芳最后的话是真是假也无从考证。
都说将死之人其言也善,姑且当她说的是真话,可是全华国那么多村庄,这从何查起?
男人呆滞无神的面孔上,露出一点复杂得说不出来的表情,是大仇得报后的喜悦还是心痛孩子的离世,无人知晓。
救护车和派出所的车姗姗来迟,呜啦呜啦的鸣笛声中,张回肖青泽跟着去了当地派出所。
这场曲折离奇的杀妻案霎时引起了巨大的轰动,人们众说纷纭。
有人说是男人对妻子不好,动辄打骂。妻子报复心切,弄死家里独苗后,自己又被男人杀死,男人坐牢偿命,好好的一户人家就此断子绝孙。
这条消息一出,骇得有些平日里,习惯打老婆孩子的那群人,生生怕到了骨子里,拳头再也不敢对着平日里那些看似柔弱的女人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