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也是自幼习武的,百步穿杨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五枪连发,全部都打中了场中活动的耙子。
那震人耳鼓的枪响声,叫一些胆小的文臣吓白了脸,就算大胆些的武臣也被这情形惊到了。他们都看到了,那耙子外围裹了一层铁的,但还是被打穿了。
这东西是什么,威能居然如此巨大?
承元帝道:“这就是梅江帆奉上的赔偿礼单中所说的火枪。另外,礼单中还有一种可以爆炸的小型雳霹弹,用火枪子弹材料制成。它虽然体型小如东珠,却威力极大。据梅江帆所说,一颗便能炸塌一座房屋。因为数量稀少,朕就不与爱卿们演示了。而今,谁还坚持一定要放弃交换,以武力解决?”
身后一片静默。
梅江帆的礼单上,写着火枪二十一支,火药弹五颗。这不仅仅是用来引诱承元帝的,更是一种隐形的威胁。他用道歉的方式在告诉承元帝,洛城是有心认错,诚心赔偿的,但这并不代表我们怕你。
就凭我们手上有着如此强大的火器,想开战,你可得惦量好了。
见大家脸上都不太好看,承元帝叹息道:“朕知各位卿家爱国之心,然而这火器之威想必大家都看到了,若冒然开战,谁能有必胜的把握?即便我们能以人海战术赢了,怕也只能是惨赢。
为了一个丧心病狂的女人,而让我承元士兵枉自送死,万分值得。因此,朕以为与其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还不如换个方式。朕打算用梅江帆父女的性命来换取洛城的火器之术,各位卿家以为如何?”
这当然是天大的好事了,傻子才不答应了。至于八方客栈那些枉死之人,反正死都死了,凶手也找到了,可以瞑目了。
他们这些大人物,总不能放着天大的利益不要,而去为了这些已经死去的小民讨公道吧!
大臣们转脸很快,从刚才的义愤填鹰到现在的群情激昂,只需要一颗子弹发射的时间。他们纷纷同意了第一夏宏的话,第一夏宏志得意满地笑了笑,道:“好,那就这样决定了。”
说完,他慈祥地看向旁边默不作声的叶玉卿:“叶家丫头,永安郡王,你们意下如何?”
他先唤的是叶玉卿,因为每次他们一起出来,做决定的都是她。在旁人看来,仿佛永安郡王没本事一样,什么都要靠表妹。但武王府中,夜三宿在叶玉卿身边的职责,就是骑士。他只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任何时候都要保护好她的安全。
叶玉卿自小发号施令惯了,而夜三宿也不介意,甚至他自己都不愿意也不会理会这些事。所以只有他们两个的时候,都是叶玉卿说话的。她半回过脸,似笑非笑:“承元皇上不是已经决定好了吗?我们的意见很重要?”
她还以为,这老头把他们忘了呢!
“洛城的赔偿有一半是你们玉玄国应得之物,你们的意见自然很重要。”第一夏宏额头青筋一跳,尴尬而愤怒地僵僵笑着。
这个臭丫头,居然敢明讽他堂堂一国之君。这是在说他无视他们这洛城的主债主,自以为是地乱下决定呢!可是这么好的宝贝,他就不信她真的能不动心,除非玉玄国想要灭国。
若是他拿到火器之术,他定会凭此,征战四方,称霸天下的。
叶玉卿笑了笑:“承元皇上,我可以看看你手中的东西吗?”
“当然!”第一夏宏虽然不愿意,却也不能不答应,只得忍着心里的不悦,笑着递了过去。
叶玉卿拿过枪,上前两步对着了广场中的耙子,承元帝站在她身边两步之后,望着她的背影暗中气愤而得意。
当时梅江帆给他演示过火枪的威力之后,他立即非常动心。见礼单上竟有二十一支枪,心知梅江帆耍了些小心思,故意拿这个单数来离间他与玉玄国的关系。
单数是无法平分的,而两个国家的分脏若不能平等,将很可能会发生矛盾。
他便以此来责备了梅江帆一番,梅江帆被他吓到自然非常识时务地告诉他一个方法,不如将礼单稍作更改。
那单上‘二十一支火枪’的‘二’字两横挨得很近,梅江帆说可以把二改成一,如此一来,承元国不止能多得十支枪,还能表现出大方的一面,卖玉玄国一个人情呢!
第一夏宏自然大喜,改过之后,也暗中表示会给梅江帆一个面子,让这次的交换事件顺利解决。
他心里自然清楚,这个根本就在梅江帆的计谋。他是故意使计讨好他的,不然那个‘二’字怎么就跟别的字不一样呢!改过之后都跟没改的差不多。
但是梅江帆这一个讨好非常有用,所以彼此就狼狈为奸心照不宣了。
然而,让第一夏宏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叶玉卿会那么刁,他还没有来得及去取出那十支火枪,她的人就已经过来清点礼单了。
明明白白数出来是二十一支,于是他那点儿小算计顿时泡了汤。到嘴的肥鸭都飞走了,心里可是把叶玉卿恨死了。
所以,这会儿他明明知道火枪里面已经没有了子弹,根本就不可能打响,他也没有提醒叶玉卿。就是想让她在人前出丑。
叶玉卿学着承元帝那样,扣动板机,但怎么扣也只听到咔咔声,没有刚才那样的大响声。
周围的人都窃窃私语着面面相觑,叶玉卿似乎非常着急地拿着火枪翻来覆去的看,摆弄来摆弄去的,除了夜三宿来帮她查看以外,其他都没人理。
第一夏宏眼中带笑,他在等着叶玉卿求教。但叶玉卿倔着,非要自己看,一刻钟过后,见她额头都出了汗,动作已经越来越烦躁了。第一夏宏才算满意了,他正准备出口提醒她,就听得‘咔嚓’一声,那枪的板机居然被叶玉卿粗暴地扯了出来。
第一夏宏顿时傻眼了,眉眼死命地抽搐着,感觉肉被刀割一样的疼。那样的好宝贝,就这么坏了,这是暴殄天物啊!要遭天打雷霹的。第一夏宏气得嘴巴哆嗦,他抬起手来,指住叶玉卿,是骂也骂不得,不骂又憋得慌。
但叶主卿却是半点愧疚也没有,她拿着那小小的铁质钗状物摇摆了两下,随即不耐烦地往地上一丢:“我呸,什么破坏意儿,原来只能一次性使用的。”
说完,她转过身来,对第一夏宏道:“承元皇上,我们都被骗了。那东西是假的,虽然厉害,但你看,只能用一次的。”
这话顿时又引起了大臣们的愤怒情绪,他们又开始纷纷讨伐起洛城的人来,再一次表示要更狠更狠地教训他们。
“……”
第一夏宏噎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笑道:“丫头误会了,常言道巧妇难为无米饮,这是武器,自然也需要一些辅助之物。便连弓箭一般,弓无箭,怎么射?这火器需添加子弹。你……”
你这孩子也太顽皮了,不会用你长了嘴巴不会问么,结果把那么好的宝贝都给弄坏了。
第一夏宏责备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听叶玉卿恍然大悟地说道:“啊呀,原来是这样,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呀!哎哟,这么好的东西,居然给我弄坏了,好可惜!太可惜了……”
她说着,连忙把丢在地上的火枪和板机捡起来,就胡乱地想把板机塞回去,一边寒还一边喃喃道:“哎哟,这个怎么装啊,啊,装进去的还能掉出来,怎么办怎么办,真的坏掉了。都是我不好,我好心痛……”
“……”第一夏宏憋了一肚子的不满,偏偏发不出来。
他的确是把她晾了一刻钟了,所以……他这是自作自受吗?是自作自受吗?听着她喃喃地念着可惜了太可惜了,第一夏宏感觉心都痛了。他好想跳楼,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