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荼蘼,兴州城上城下,笼罩在一片血色之中。
血腥味弥漫在沾雪草木之间,斑驳的血渍宛若一点点猩红色的小花,在战场上蔓延,蔓延,蔓延,仿佛永无休止。
“杀——!”
吐蕃主将阿禄挥动手中长戟,沙哑声音好似地狱修罗的怒嚎,布满血丝的双眸紧盯着兴州城布满裂纹的紧闭城门。
小小兴州岂能挡住他数万狼骑的铁蹄?
阿禄低头看了一眼左手上的三个断指,当初那锥心的痛将缠绕他一辈子——为证清白,他叩头不休,最后断指起誓与迦叶心并无牵绊,只一心效忠吐蕃王。
这是他付出的又一个代价——爱上迦叶心,他丢过命,丢过尊严,如今连肢体也不再完整。这个女人就像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劫数,给他带来了炼狱一般的痛楚。
今生若再见,定要你粉身碎骨!
阿禄心底的痛楚全部化作了嗜血的狂热,挥戟所向,吐蕃铁蹄奔驰,宛若利刃一刀又一刀地刺向兴州城。
“他究竟是什么怪物!”兴州刺史颤巍巍地立在城头上,不时躲避着飞来的流矢。他从来没有见过哪个敌兵会这样日夜不停的猛攻,就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不惜一切代价地撞击着兴州城门。
“报——大人,不好了!西城门要……撑不住了!”
兴州刺史面如白纸,骇然看着城下洪流似的吐蕃铁骑,他不敢想象,若是这些吐蕃人杀入兴州,会如何对待城中的百姓与将士?
“长安……长安援军呢?”兴州刺史颤声问道,这是他最后的希望。
“还在一百里外,只怕……只怕是来不及了……”
兴州刺史只觉得双腿一软,跌坐在地,骇声道:“完了……完了……”
号角吹响,战鼓声急,黑压压的吐蕃铁骑发起了最后的攻击,直朝着西门冲来——
“驾!”
白马扬蹄,红袍银甲将军猝然出现在吐蕃狼骑右翼。
“那是……唐军!”
唐字大旗飘扬,紧随唐旗后出现的云字大旗闯入了阿禄的视线。
“是他!”
“冲断攻势!”云晚箫手中长枪挥舞,当先策马疾驰,带着一万神策先锋军狠狠冲向狼骑腹段。
突然而来的唐军将吐蕃狼骑攻势突然截断,狼骑一时失了阵势,出现了短暂的混乱,但是毕竟是吐蕃精锐,短短片刻便又整好军势,将冲来的唐军围了个水泄不通。
阿禄打马冲来,冷笑道:“云晚箫,你这是来送死的么?”
数万吐蕃大军紧围这一万唐军,远远瞧去,这一万唐军就好像是送入虎口的小羊,虽有犄角,也只是被嗜杀的命。
云晚箫示意左右列阵,“列阵!”
阿禄放声狂笑道:“杀!”
云晚箫淡淡一笑,道:“你中计了!”
阿禄惊觉身后出现了疾驰的马蹄声,猝然回头,瞧见后方出现了两波黑压压的唐军弓骑手,分别是云飞、云扬带兵,朝着这边杀来。
“盾开,护!”云晚箫跳马下令,左右神策军纷纷下马立盾,将马儿与将士都保护其中。
“咻!咻咻!……”
唐军弓骑兵纷纷射箭,箭矢好似漫天流星,朝着吐蕃狼骑纷纷落下,兴州西郊刹那响起一阵哀嚎。
阿禄不甘心地瞪了一眼云晚箫,“休要乱了阵脚,杀了唐军主将,兴州便是我们的!杀!”
“你现在退后还来得及。”云晚箫突然云淡风轻的开了口,手中长枪指向了远处出现的滚滚雪尘,好似有更多的唐军来援。
阿禄握紧了拳头,躲过几点飞矢,怒喝一句,“撤军!”
吐蕃狼骑突然撕开一个包围圈的大口子,一路西驰而去——
“追!”
“慢!”
云晚箫拦住了想要追出去的神策兵,摇头道:“暂时解了兴州之围就够了,这场战才刚刚开始,勿要做无谓的损失,况且,我们的五万主军还在赶来的路上。”
“诺!”
“全军列阵整军!”
云晚箫长枪一挥,示意众将士扎营西门之下,自己一人打马兴州城下,仰头对着兴州刺史抱拳道:“刺史大人,长安援军已到,可以通令兴州上下,勿慌勿急,本将会率军固守兴州,静待其他州府援兵驰援。”
“有劳……有劳云将军了……”兴州刺史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久违的笑容在脸上显得有些僵硬,“将军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云晚箫抱拳一拜,勒马回头,等到营帐建起,云晚箫带着一干将领走入中军大帐,准备商议破敌之计。
与此同时,阿禄回到了吐蕃大营的中军大帐,恼羞成怒地将沙盘给掀了个底朝天。
“云晚箫,我必要你碎尸万段!”
“元帅息怒!”吐蕃副将连忙跪地劝慰阿禄。
阿禄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吐蕃副将,“滚!”
“诺!”吐蕃副将连滚带爬地跑出去大帐,独留下了阿禄一人。
“我要杀了你……要杀了你!”阿禄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血红的眸子突然瞄向了一边的羊皮战略图。
“粮仓……”阿禄沙哑的声音喃喃自语,突然大声道,“来人,通令粮仓守军退出,将干草大量伪作粮食搬入粮仓,悄悄换出粮草!”
兴州城外,唐军中军大帐。
“若要快速破敌,需先破敌粮仓。吐蕃狼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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