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刚刚的偷袭,一则是为了削弱他们这方的士气,二则,应该就是探查虚实。好在斛律光和段韶都是年老成精,早就心知肚明,索性连面都沒露,否则谁知道周军方面是否立刻就得知消息了呢。
“好了,多想无益,还是抓紧时间再休息一会儿吧,天一亮,只怕就要开战了。”收回发散的思绪,长恭一手揽过清颜,两人相对而眠。无论千难万险,总有他们两个一起面对。
彼时,周国营地,王雄看着面前跪伏在地上的属下,脸色就有些不好看:“居然一个都沒回來?”
“是,属下谨遵将军的吩咐,沒有靠近,只远远地监视,亲眼看见那高长恭斩杀了三人,另外两人,则重伤被捉。”额头上的冷汗滚滚而落,那探子模样的人却沒有心思去擦。说起來复杂,其实那场面也就发生在眨眼之间而已,他虽然离得远,但高长恭那轻描淡写的杀人方式却叫他印象极深,由不得不恐惧骇然。
“那高长恭的武功竟是这般厉害么。”一旁的达奚武听了,原本略显困顿的面容也是逐渐变得凝重。虽说此次派去的不是顶尖高手,但好歹也是军中数一数二的勇士,他自信对上这五人,也绝不可能在短短几息之间就将他们制服,何况三死二伤,这等战绩,有些触到他的底线了。
宇文宪手支着下巴,看起來倒是帐中最漫不经心的一个:“怎么样,可有探到其他什么情况?”说实在的,这等结果,并不在他的意料之外。兰陵王高长恭要是那么好对付,估计宇文护老贼早派人暗杀过几回了,又何必几次三番与他在黄河边上对峙。因此,他之所以之前会支持王雄的偷袭计划,其实志不在取高长恭的性命,更重要的,是希望能查探出齐国兵力的虚实,不过看这样子,好像也沒什么指望啊。
“回齐国公,属下并沒有发现任何异样。发现高长恭被刺之后,齐**营里的人迅速赶來救援,但其中,并未见到斛律光或是段韶等人。”据实以答,探子的心却开始变得不安起來。此次行动一无所获,至此,甚至可以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他可不想眼前的大贵人把所有的罪责都怪到他头上。
所幸宇文宪也并非是非不分之人,挥了挥手也便让他退下了。至于他自己,却是陷入了某种思绪之中,半天都沒有吭声。
“齐国公,我们下一步,该如何开展?”咽了口唾沫,王雄自知失策,也不敢再有所建议,直接是向宇文宪虚心求教。而达奚武一介莽夫,素來也沒什么计谋可言,一听这话也是将目光投诸了过去。
“下一步……”宇文宪轻笑着站起身來,却是举步往外行去:“自然是好好休息养精蓄锐以备明日的大战了。”
听出他话里的挪揄,王雄和达奚武对视一眼,也只得苦笑着点头应下:“是。”
难得看到他二人如此听话,已走出营帐的宇文宪不由冷哼一声,然后便朝着营地之外的一处小密林走去。密林里,一道人影长身玉立,还未走近他周遭百步,那重重的清冷气息便已扑面而來。
“四哥。”宇文宪低唤出声,看向那个身影的眼神却是无端的担忧。
“你來了啊。”闻声转头,那人露出一张皓美似月的脸孔,眼神疏离,笑容清浅,正是本该在都城长安的周国皇帝宇文邕。
“臣弟无能,此行可以说是一无所获,还请四哥责罚。”宇文宪低着头,脸上的神情莫名的复杂。他曾经是喊他皇兄的,可因着面前之人不喜,他仍旧是如以往那样称呼,但不知为何,他却觉得彼此之间的距离,还是在逐渐疏远。一道君臣的沟壑,已将他们生生隔开,哪怕再用心维护以前的痕迹,也再不复当初的情景和人心了。
“你我兄弟之间还用得着说这些么。”摇了摇头,宇文邕的神情少有的柔和了几分:“再说,这次的事情也难怪你,高长恭他,”他抬眼望向齐国营地所在的方向,眼神黯沉:“从來就不是一个普通人,我也沒想过要让他死在别人的手里。”
猛然抬头,宇文宪似是被海了一跳:“四哥的意思是……”
“明日他若出战,那我也自当奉陪。”脑海中不期然地掠过一抹倩影,宇文宪忽的一甩袖,颇为怒气难平:“我要让她知道,她从一开始,就选错了人,我还要让她后悔,后悔她曾经那样地想要远离我!”言罢,他再不停留,衣袂飘飞间便已去得远了。
徒留宇文宪一个,愣怔当地,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嘴角慢慢浮现出一丝酸涩难当的笑意:“四哥,你当真觉得,她会后悔么?”同样是转头望了眼齐国营地,他忽然有些好奇,如果清颜也在这里,那这局面,又将会变成什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