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看了一眼皇后。
她会意,便让李玉把如懿带过来,在长春宫见皇上,李玉应了一声,立刻去办。
*
没多大一会儿,如懿就走出了延禧宫,身后只有暮舟跟着。
出来前,她简单整理了衣服,身上穿着一身像是棋盘格纹的衣服,有些不伦不类,但已经是最素净的衣服了。
夜风吹过,如懿头上贵重的翡翠和珠串流苏随风而动,摇曳起一串珑璁的声音。
“主儿……”
出门前,如懿说,阿玛已经没了,她要代替乌拉那拉氏的颜面好好活着,因此更不能失了体面。
这话听在暮舟耳朵里总觉得不对劲,枝华直接悄悄翻了个白眼,按照如懿的喜好,给她穿戴好了一身的衣裙。
还有精挑细选的烧蓝护甲,上面点缀着蓝宝石,灯光一照,熠熠生辉,就是可惜有点短。
“怎么了。”
如懿和暮舟两个走在宫道上,前头是李玉,稍稍弓着腰,在前面引路;暮舟有心想让如懿说话注意点。
毕竟这位主儿长了一张没憋好屁的嘴,这要是去见皇上,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一下褫夺封号降为答应,那可真是欲哭无泪了。
“听说皇上近日烦心,您说话可得注意些,千万别惹恼了皇上。”
如懿听完淡淡一笑,回头看了一眼暮舟,眼里似乎有些不屑。
“本宫和皇上一体同心,青梅竹马之情,本宫自然知道皇上在想什么,放心吧。”
前头的李玉也应了一声,稍稍回头笑着应了一声。
“是啊,娴主儿和皇上情谊深厚,自然是无人能比的。”
如懿仍然淡淡笑着,一只手被暮舟搀扶着,三个人不大一会儿就到了长春宫。
入夜的长春宫仍旧亮着灯,却也数量不多;琅嬅为了节俭,不常去的地方便用换下来的烛光照明,难免有些暗角。
但惢心和莲心心灵手巧,让人把短蜡烛灯照亮宫墙角落,便让暗角交错有致,格外清雅。
如懿踩着阵阵花香芬芳,踏进了长春宫的大门;来人同传后,如懿才得以进入正殿。
一进去,他就看见过皇上揽着琅嬅,似乎是在私语什么,格外扎眼。
“臣妾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似乎是急着打断两个人,如懿赶紧忙不迭行礼,声音不轻不重喊了一声。
皇帝的眼神扫过她的穿搭,又是眼前一黑;她的衣服拆下来,四个人组个局下棋都够够的。
琅嬅几乎也眼前一黑,盘算着下次要不让人把她衣服都偷了,然后拿去烧了算了。
想当年海兰和她生活在一起的时候,衣品也是一言难尽,也不知道如懿身上有什么特征,好像会传染一样。
“起来吧,你如今还在禁足思过,有什么要事就赶紧说吧。”
多看一眼这样的穿搭,审美就要爆炸——皇帝这样想着,摸了摸自己头上姹紫嫣红的帽子,还是自己的审美好啊。
“皇上,臣妾是来替自己的额娘请罪的。”
果然是如懿的风格——琅嬅这样想着。
*
“请罪,你倒是说说,何罪之有。”
如懿行礼更端正了一些,她抬头直视天颜,似乎觉得自己做的毫无问题。
“皇上,臣妾的阿玛前儿不久过身了,臣妾家中光景不好,额娘走投无路,才贸然进宫。”
如懿突然跪的端端正正,向弘历叩首请罪,声音压在身体下面,有些闷闷的得意。
“虽说没有冲撞天颜,但到底也不合适,所以,臣妾特来向您请罪。”
帝后再次默契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不解,似乎谁都不想承认这是对方管辖的妃子。
在宫中,胡乱认罪可不是什么道德高尚的事情;不知道如懿为什么上赶着接下来,一副喜欢找罪受的样子。
弘历转着手上的珠串,眉头都皱了起来。
“你这声请罪就免了。”
如懿立刻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皇帝,眼神也瞥了一眼皇后,眉梢眼角都有些微微的得意。
然而弘历紧跟着又接了一句,甚至语气里都带着些意味深长的笑。
“娴贵人,你倒是应该谢皇后恩德,是皇后拨了银子救济你母家,朕不过是感念孤儿寡母,顺水推舟罢了。”
琅嬅在心里冷笑一声,也“顺水推舟”跟了一句:
“皇上,臣妾不过是看那夫人年纪大了,奔波辛苦,心生不忍,因此拨了银子救济;没想到和皇上想一块去了。”
帝后两个对视一眼,默契地相视而笑;只是这种笑落在如懿眼里就格外扎眼。
她刚刚略略的得意之情烟消云散,甚至有些咬着牙。
“是,臣妾多谢皇后娘娘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