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想要免除五个板子,我是问你赵九霄,为什么过来,给凌云彻求情。”
邵瑜瑱笑了一下,只是这笑容里有些讽刺,指尖也搁在桌面上,慢悠悠敲着,打出一串节奏不明的咚咚声。
“怎么说,在上司面前求情这种事儿,要么是至亲至爱的人,要么是有大恩的人,至少也得是有利益交换的人,你为什么替凌云彻求情。”
邵瑜瑱的表情很玩味,看得赵九霄都有些心虚,他不敢有所隐瞒,因此笑了笑,又稍稍向前拱手行礼,态度更加恭敬。
“我和凌云彻之前,都是在冷宫当差的侍卫,那时候人微言轻,也就只有咱俩相互慰藉,说是日后一起飞黄腾达。”
说到这儿,赵九霄自己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忍不住松手挠了挠头,又怕自己态度不恭敬,赶紧又拱手回去行礼,心里有些忐忑。
邵瑜瑱没有说话,但赵九霄感觉得到,邵瑜瑱玩味且探究的目光一直看着自己,似乎想从自己低着头的身影里看出些什么。
过了好半晌,邵瑜瑱收回了敲桌面的手,语气里带着笑,赵九霄抬头看上去的时候,他的表情很是轻松。
“哦,就为这事儿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呢。”
赵九霄忍不住心里惊喜,脸上也带上了欣喜的色彩,但邵瑜瑱却没急着让他起来,而是又问了一句,是不是凌云彻过来,找赵九霄去喝酒。
这话问的巧妙,赵九霄愣了一下,倒是让邵瑜瑱了然;因此他也不打算隐瞒,稍稍低着头,像是被看穿一样咕哝了一句是。
但邵瑜瑱并没有怪他,而是哦了一声,摆摆手让赵九霄起来,看着赵九霄站定,他倒是少见的露出了笑容,很是和善。
“你们俩之间,难得记得住异姓兄弟之情,这让我想起来从前很多旧事——不过不提也罢,我倒是希望,你们俩之间能永远记得这份兄弟情。”
最后一句话有些意味深长,赵九霄听出来其中的意思,但还是有些茫然地看着邵瑜瑱,对方却不愿意再说什么,而是让他先出去。
“事情我都知道了,凌云彻的五个板子我就免了,你刚刚说的话,我也就当没听见,自己记着宫里的规矩就行,下去休息吧。”
赵九霄显然没料到事情进行的这么顺利,甚至都要怀疑这其中是不是有诈了;而邵瑜瑱显然是不想说什么,靠在椅子上小憩。
等到赵九霄悄悄退出去后,邵瑜瑱却突然睁眼,刚才眼里的疲惫荡然无存,转而是锐利的警惕和审视。
他盯着赵九霄离开的方向,想起来他刚才说的有关于凌云彻的事情,忍不住冷笑一声,慢慢站起来,走到门口看着侍卫们庑房的方向。
“有意思,确实有意思。”
刚才赵九霄说明了来意,本来自己以为是赵九霄这个人实诚,又要帮兄弟说好话,想要直接给搪塞回去。
没想到凌云彻这家伙居然直接找上了赵九霄,还只是和赵九霄喝一顿酒,吃一顿饭,就想让人说情,天底下这种人还真是少见。
邵瑜瑱在心里感叹了一番,却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凌云彻这个人或许是有些小聪明,也或许是有些自私自利的心思。
但是让兄弟喝一杯酒,就去上司面前求情这种事儿,是个正常人也想不到,这其中一定还有更深层的原因。
邵瑜瑱忍不住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揣测这其中可能存在的问题,没一会儿,他就想到了慧贤皇贵妃薨逝那天,皇后来坤宁宫祈福的事情。
自己向来洁身自好,如果非要说和人拉帮结派,站队同盟,那么也只有富察家,是自己无条件站队的对象,而其中原因……
邵瑜瑱忍不住捏了捏眉心,似乎又想起很多年前发生的那件事,心有余悸的同时,也是心生哀戚。
他的思绪回到了凌云彻和赵九霄身上,如果凌云彻找赵九霄喝酒这件事,没有任何算计在其中,那么自己就没有管理的必要。
他冷笑了一声,想起来凌云彻的来历,正是之前乌拉那拉氏还是娴妃的时候提点进来的,而乌拉那拉氏正是害死慧贤皇贵妃的罪魁祸首。
邵瑜瑱站在门口,冷眼看着赵九霄离开的背影,心中便有了盘算,静静等着夜晚的到来。